雪,然則數九嚴冬北風凜冽,只凍得面如刀割,手足發麻,而且山路崎嶇,騎在馬背上又冷又顛,要人老命。
心裡不禁哀嘆,自己的那輛四輪馬車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下線。沒減震、沒軸承、沒軲轆,那輛馬車就是個鐵疙瘩,四匹馬也拉不動……
不知道六匹馬能不能拉得動呢?
當然,他不敢試,六匹馬的馬車只有李二陛下能坐……
冰雪封山,入目一片白雪皚皚,夏日裡風景秀麗的驪山此刻卻是單調乏味。
一路疾馳,越過早已冰封的河面,前些時日捕魚時鑿出的冰洞,已被大雪覆蓋,不見蹤跡。
縣城的城牆遙遙在望。
房俊卻減緩馬速,雙手控僵,目光低沉下來。
自驪山腳下的河岸向南,一直到城牆腳下,連綿數里全是低矮的棚舍。
這些棚舍都是由縣裡調撥的破舊門板、木板、竹竿等物搭出骨架,然後再掛上破布簾等物遮風擋雪,放眼看去亂七八糟,臨亂不堪。
一個個面黃肌瘦的災民偶爾在棚舍之間出現走動,卻是面色茫然神情麻木。
一個瘦小的男孩猛地自路旁的棚舍裡竄出,差一點撞到房俊坐騎的馬腿,嚇得房俊連忙一勒韁繩,坐騎“希律律”一聲長嘶,險險就將那男孩踏於蹄下。
男孩也嚇了一跳,驚惶間腳步不穩,一個屁墩兒就跌倒路邊,手裡的一個圓形的東西脫手滾出老遠。
房俊身後的僕人也嚇了一跳,勒住馬呵斥道:“這是誰家的娃,不要命了嗎?”
房俊揮揮手,制止僕人的呵斥。
這時,一個人影自那棚舍中追趕出來,見到男孩跌倒在路邊,三兩步跑過去,抬腿就是一腳,邊踹嘴裡邊罵:“兔崽子,膽子肥咧?老子的吃食你也敢偷,真是個白眼狼,若是沒有老子,你們母子老早就凍死餓死了,居然恩將仇報……咦!原來在這裡,哈哈,你這小兔崽子還沒來得及吃?”
這人是個中年漢子,身量不矮,卻是瘦的皮包骨,整個人如同一根細細的竹竿挑著一套衣服,面容猥瑣醜陋,頭髮黏糊糊的一綹一綹,骯髒至極。
說著,那人也不踹了,興奮的跑到男孩脫手的那件物事之處,俯身撿起,用黑乎乎的手拂去表面沾著的雪泥汙物,放到嘴裡大嚼。
居然是一個飯糰……
見到這人三兩口將飯糰吞入口中,那捱打也不還手的男孩急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躍起,猙獰的神情像是一隻發狂的幼獸,兩隻眼睛血紅一片,嘴裡發出一聲近乎狼嚎的吼叫,向那人衝去。
“蓬”
那人正在吞嚥飯糰,冷不防被男孩一頭撞在腰眼,悶哼一聲摔倒在地,嘴裡吞了一半的飯糰也吐了出來。
男孩一擊得手,瞥見從他嘴裡掉出的半個沾滿了口水唾液的飯糰,兩眼放光,惡狗搶食一般猛地撲過去,一把將飯糰緊緊的攥在手裡。
男孩畢竟人小力弱,那漢子猝不及防被撞倒,卻是沒傷著,一骨碌爬起來,見到半個飯糰被男孩攥在手裡,頓時大怒:“娘咧,找死是吧?”
衝過去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那男孩沒一會兒就被打得渾身青腫、鼻血長流,卻躺在地上蜷著瘦弱的身子,將攥著飯糰的雙手死死的壓在身下,嘴裡嘶聲哭嚎:“趙老四,你個狗孃養的……嗚嗚……這是我跟官爺討來的飯糰,是給我娘吃的……嗚嗚嗚……”
公子許說
房老二要覺醒了,即將告別渾渾噩噩的紈絝生活,老爺們票票頂起!<!-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