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長孫衝被陛下責罰一事,趙國公府上下亂成一團。
而房家則風輕雲淡,房俊甚至連城中的家沒回,直接指使部曲將自己抬到驪山農莊,關起門來,美其名曰“帶薪休假”……
即便是愛子心切的盧氏,亦只是安排管事的將府庫中的各種珍稀藥材撿了一車送去,便即全不在意。說到底,房二郎見天兒的闖禍,他若是連續多日安分守己,反倒讓人心裡發毛,不知道這小子憋著什麼大招呢,不動則已,動則驚天動地!至於被陛下抽鞭子?
那根本不叫事兒……
回到農莊,武媚娘看著趴在榻輦上被抬回來的房俊,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多大的人了,這一天到晚的不惹點事兒就沒法過日子了是不是?
命人將房俊抬到臥房裡,眾人齊力放到燒的熱熱的火炕上,將莊子裡的郎中叫來診斷一番,發現只是皮外傷,只需敷上一些傷藥即可,便是口服的湯藥亦毋須服用。
武媚娘這才算是放下了心。
她這般此亦未嘗不當事兒,可把姐姐武順娘給嚇壞了……
男女有別,房俊又傷在隱秘之處,武順娘也不好湊近察看,卻仍是擔憂不已,聞聽郎中說道只是皮外傷,稍稍放心。可是一想到是惹惱了皇帝被打成這樣,頓時有憂心忡忡起來。
拉著妹妹武媚娘焦急的問道:“你這丫頭怎地沒心沒肺?那可是惹著了陛下,可是天大的罪過!你居然完全不當個事兒,吾等雖是勳貴人家,可畢竟是臣子,須知帝王一怒,破家滅門都是等閒事,便是有房相在前頭頂著,那也是忤逆的大罪呀!”
也不怪武順娘心急如焚,她自然是生性柔順膽小懦弱,可是尋常人家若是惹惱了皇帝,簡直就是大禍臨頭,哪裡有武順娘這般鎮靜?在武順娘看來,妹妹雖然自幼便有主見,卻到底未經過事,分不清輕重……
武媚娘只得安慰道:“姐姐莫慌,這事兒,真的沒什麼……”
氣得武順娘在妹妹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招惹了皇帝,還說沒什麼事兒?你這丫頭也太寬心了!”
“姐姐,你是不知道,”武媚娘無奈苦笑道:“若是放在別家,的確是了不得的大事,可是放在咱家郎君身上……隔三岔五的就被陛下責罰一頓,有時打板子,有時抽鞭子,有時罰俸有時罷官,這時間一長,不但我們不當事兒,就連陛下自己也不當事兒……”
武順娘有些呆愣,還帶這樣兒的?
那可是皇帝啊,九五至尊天下之主,你家這位閒來無事就去招惹一番?
這什麼人啊……
屋裡頭的房俊聽著外屋的姊妹倆嘰嘰喳喳說著話,卻把自己晾在這裡,頓時不爽,嚷嚷道:“你們姊妹倆說什麼呢?我這都快渴死了,倒是給我倒杯水啊!”
“唉,就來!”屋外的武媚娘答應一聲,沒過多久,一個人影撩開臥房門口厚厚的簾子,端著一個木製的托盤走了進來。
“郎君,請用茶……”
細聲細氣的強調,聽起來很陌生,房俊一抬頭,詫異的問道:“怎地是你幹這等活計?”旋即臉色一沉:“可是莊子裡有人難為於你?你且跟某說,某自會為你做主!堂堂鄭家大小姐,書香門第名門閨秀,怎能做這樣伺候人的事?”
眼前這個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容顏清麗氣質溫婉的侍女,居然是淶陽鄭氏的大小姐,鄭秀兒。
雖說人家落了難,可是讓人去幹這種端茶倒水的活計,這不是侮辱人麼?淶陽鄭氏雖然不是五姓七宗那等高階門閥,卻也是詩書傳家的名門望族,即便犯了事被陛下將男丁統統殺了,可畢竟算是大家閨秀,房俊將其從青樓之中救回來,可不是為了當侍女的。
因此,房俊心裡微微動怒,武媚娘搞什麼鬼,難道連一個家破人亡的落難女子都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