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是房俊一時興起,由祿東贊說到青稞酒,再由青稞酒聯想到後世老美控制中東那些小國的政策,才有了此番構想。但是若想將其落到實處,自然免不了細細謀劃一番。
可他剛回家迷迷糊糊的度過了一個孤枕難眠的夜晚,便被李二陛下派遣一個內侍給叫了去……
瑞雪初晴,天氣陰寒。
太極宮裡的宮女內侍似乎也畏懼這刺骨的寒冷,都躲在各自的屋子裡亦或是主子的寢殿裡,並不出來晃悠,使得諾大的太極宮顯得空空蕩蕩。
神龍殿的書房內,李二陛下穿著一套寬袍大袖的常服,赤著腳踩在房俊“進貢”的一方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屋子裡燃著骨炭,充盈著淡淡的馨香,暖意融融。
書案上,放著一本攤開的奏摺,旁邊有稍顯凌亂的文房四寶,毛筆蘸了墨汁,卻只是隨意的擱置在硯臺上,顯然李二陛下剛剛正在批示這份奏摺。
“不知陛下喚微臣前來,有何要事?”
由承天門直到這神龍殿,距離可不近,一路行來,早已寒氣入體。一進屋,溫暖的空氣跟自身攜帶的寒氣衝撞,使得房俊打了個冷顫。
李二陛下負著手,聞言哼了一聲:“要事?若是真有要事,又豈是你這個嘴邊沒毛的小娃娃可以參謀?”
“……”房俊被噎得沒話說,下意識的摸摸唇邊,只是長出了一層細細的絨毛,象徵著男性陽剛的鬍鬚,尚未成型。不過說起來,自己這副身體身強體壯力氣大得很,明顯發育得很好,可是這鬍鬚卻並不濃密,也算一樁怪事。
但凡力氣身壯之人,莫不是體毛旺盛,自己也算是一個異數,亦或許是年歲還未到……
不過就算咱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那您巴巴的大清早把咱喊來,又是為了哪般?
房俊默然不語,既不自認小娃子,亦不反駁。
不是有那麼句話麼,沉默就是最好的抗爭……
他不說話,李二陛下不知怎麼回事,也不說話,君臣二人一個低頭數螞蟻,當然大冬天的神龍殿裡不可有這東西……另一個著悠然自得,抬頭望著房梁。
兩人都是倔脾氣,自是誰也不堪先低頭。
別看李二陛下是皇帝,可房俊也不怕,您說我是小娃子,沒資格參謀大事,那咱就一言不發好了,難不成沒有因言獲罪,反而因不言而獲罪?
漸漸的,李二陛下心裡微微著惱。
這倒不是他的養氣功夫不如房俊,而是心裡有些惱火,你小子難道就沒有一點對於皇權的畏懼?居然跟朕玩性格!
正在此時,王德領著幾個宮女,用紫檀木的托盤,端來早膳。
“大家,是時候用早膳了。”王德微微躬身,恭聲說道。
“嗯。”李二陛下應了一聲,也不去瞅玩深沉的房俊,徑自坐到軟塌上一張彩漆雕花的炕桌前。
宮女將四樣小菜一一放置在桌上,然後為李二陛下盛了一碗香噴噴的白米粥。
房俊昨夜有些失眠,睡得晚了些,大早的剛剛爬起來,就被李二陛下派人喊來,自是未來得及用早飯。此刻他低著頭保持沉默,但是弊端嗅著清香的白米味道,耳畔聽著李二陛下將一塊大抵是醃黃瓜亦或是醃蘿蔔之類的東西嚼得脆生生作響,不由得使勁兒嚥了口唾沫,肚子輕輕的咕嚕兩聲……
這領導也太不講究了!
大清早的把咱叫來,來了也不說啥事兒,你這邊吃飯我還得邊上看著,這也太不人道了!
心裡默默腹誹,詛咒李二陛下被熱粥燙得滿嘴泡……
身後的門口處,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然後,一把柔美嬌脆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咦,房俊你傻呆呆的站著幹什麼,為何不用早膳,你是吃過早膳才過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