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與房俊的關係天下皆知,此來又是房俊最信任的親衛席君買,李恪也沒擺譜,而是命人將其帶進正堂,自己親自招待。
席君買一進正堂,便跪地大理慘敗,口中大呼道:“山越人反叛,吾家侯爺於牛渚磯遭受攻擊,形勢危急危在旦夕,還請殿下發兵前往救援!”
李恪大驚失色,臨行之前自己還曾叮囑房俊,卻沒想到居然應驗得這麼快?趕緊問道:“形勢到底如何?可有你家侯爺的書信或者印鑑?”
事關重大,可不能只憑席君買說兩句,李恪就深信不疑了。
席君買自懷中掏出用油布緊緊包裹的書信,雙手呈給李恪:“印鑑沒有,當時幾萬山越人將侯爺圍在一處山上,日夜不休連番圍攻,侯爺趁著敵人修整的間隙,寫就血書幾封。”
李恪眼皮一跳,血書啊!
形勢依然危機至此了麼?
他作為親王這麼多年,要麼被魏王李泰打壓,要麼被滿朝文武猜忌,可謂極不得志,滿腔豪情憋悶心中,抑鬱不得舒展。平生最快意的一段時間,便是再關中得到房俊指點,搞出“勒石記功”那麼一套把戲,將關中豪族玩弄於股掌之間。
後來二人逐漸熟悉,惺惺相惜,交情突飛猛進,更別說現在的房俊已然是高陽公主的駙馬,一家人!
滿面惶急的李恪接過“血書”,雙手微顫的開啟來,仔細品讀。
血跡已然乾涸,在皺皺巴巴的宣紙上呈現出一種黃褐色的悲壯,可見書寫此信的時候形勢何等危急,只要想想漫山遍野的山越人如同螞蟥一樣鋪天蓋地的湧來……重情重義的吳王殿下眼淚都流了出來。
“臣受命南下,卻偶遇山越反叛,陷身險地。面對十倍之敵,將士苦戰不脫,深陷重圍。但身為大唐之軍人,自當以死守節,報效陛下天恩,惟願將士之骸骨,永鎮大唐疆土,魂靈不滅,守護帝國之南疆……”
吳王殿下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正堂中的都督府書佐們盡皆黯然。
忠臣啊!
哪怕是死,亦要守護這大唐軍人的氣節,寧死不屈!
抹了一把眼淚,李恪繼續往下看,呃……還有一首詩?
默默品讀一遍,不由得大讚,房二果然是詩詞聖手,於那等悲壯之絕境,亦能將千古佳作信手拈來,寫得真好!
然後他又看第二封書信,這封就簡單多了,只有一首詩,下面還有落款,是寫此書信的時間,大唐貞觀十四年六月庚午……
六月庚午?
李恪覺得有哪裡不對,再翻回前面那封書信,看了下後面的落款,六月己巳……想了想,今天就是六月己巳,每個月的第六天叫做己巳,六月己巳就是六月初六。那麼六月庚午就是六月初七,今天剛剛初六,怎地將初七的信都寫好了?
心頭狐疑,再去看最後一封,依然是一首詩,最後的日期是六月辛未……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吳王殿下勃然大怒:“豎子可惡!”
罵了一句,想了想,將正堂中的書佐統統趕出去,沒外人了,這才大罵道:“此子居心叵測,實為大唐官員之恥辱!本王問你,你家侯爺現在可有危險?”
席君買有些尷尬,連忙說道:“這個……敵人雖然勢眾,不過侯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那個……想來一時片刻還抵擋得住……”
李恪冷笑:“呵呵,你個狗才,倒是很會替你家侯爺吹噓,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我呸!房二那廝還要不要臉?這樣的書信本王若是給他送往京師,他可算是一舉成名天下知啊!臨危不懼、視死如歸、忠肝義膽、大義凜然!娘咧,這廝還要不要臉?”
席君買這個尷尬啊,吱吱唔唔不知說什麼好。
對於一個軍人來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