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家將部曲,上百鐵廠工匠,無數輜重馬匹,裝了滿滿登登將近兩百條各式船舶,趁著月色駛入渭水順流東下,浩浩蕩蕩塞滿河面,很有一股“百舸爭流”的霸氣。
天色漸明,船隊抵達潼關。
潼關,北隔黃河與山西相望,東臨涵谷與河南接壤,同時黃河、渭河又在這裡交匯,素有“雞叫聽三省”之稱的交通要衝,自古就是兵家必爭的軍事要地。
潼關的河面上設有攔河關卡,收取往來商船的關津之稅。
現如今朝廷雖然提出了關津之稅取消與否的爭議,但天下各處的關津已然人心惶惶,都有朝不保夕的惶恐。因此,不少關卡渡津比之以往愈發放肆,對過往商隊嚴加盤剝,惹得天怒人怨。
不過,只要遠遠的看到這艘威風懍懍的五牙戰艦,自然不會有人瞎了眼作死去攔截房俊的船隊……
聽聞房俊的船隊抵達關下,潼關守備一面命兵卒開閘放行,驅散所有商船保證房俊船隊先行透過,一面抓緊時間登船拜見。
未及弱冠的封疆大吏,即便是再桀驁不馴、背景深厚的官員亦不敢等閒視之,官場之上的規矩就是花花轎子人人抬,你今日得罪了這樣一個前程似錦的官員,焉知日後就不會落在人家的手上?
就算是不同陣營,亦很少有這種明面上的牴觸與怠慢。
誰知道哪一天上頭的風向一變,現在的對頭就成了一個陣營裡的戰友?
潼關守備是一位姓程的將領,二十來歲的年紀面孔尚且有些稚氣,但身材高大筋骨強健,身子強壯如同一尊鐵塔,跳上房俊的座船的時候船頭都狠狠的沉了一下。
“二郎當真好運道,能南下江南大展身手,某卻要守著這麼一個關卡被來往的商隊罵作吸血鬼,真是羨煞人啊!”
這人很是有些自來熟,雖然不認得房俊,卻並不見外,一見面便嚕哩吧嗦一通抱怨,但也不討人嫌。
房俊最喜歡這種猛將模樣的年青將領,身手好肯聽話,打起仗勇往直前,就算是逃跑也能一力斷後,是當“肉盾”的最佳人選……
伸手不打笑臉人,房俊笑呵呵抱拳道:“在下房俊,未請教兄臺貴姓?”
猛將大咧咧一抱拳,露出一口白牙,自嘲道:“貴什麼貴呀,某姓程,名務挺,家父洺州刺史程名振,昔日也曾與房相有一面之緣,家父一直遺憾未能聽取房相教誨,引為憾事啊。”
房俊呆了一呆,程務挺?程名振?
最近好像頗有運氣,名將一個接著一個的露面。
劉仁軌、席君買、蘇定方、裴行儉、程務挺……個個都是未來大唐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這些以往在歷史書上神話一般供人敬仰尊崇的名將,接二連三的與房俊發生交集,何其幸運?
房俊客客氣氣說道:“素聞程老將軍之威名,未能一見,實在是憾事。家父不止一次曾在小弟面前提及程老將軍勇猛無雙、心地仁厚,將來若是有機會,兄長定要為小弟引薦才是。”
程務挺大笑:“家父若是得知房相的這兩句評語,怕是要興奮得睡不著覺,痛飲三杯不可!”
程名振其人,在唐初的歷史上亦算得一員名將!
早年在竇建德手下擔任普樂縣令,在職期間政績突出,勇力無倫,很有名聲,所以盜賊不敢涉足普樂縣境。武德四年他歸唐以後,李淵封他永寧令,讓他經略河北。不久之後他夜襲鄴縣,逮了一千多人,裡邊好多男女百姓,他一心軟就把哺乳的婦女給放了。因此鄴縣人都非常感謝他的恩德,在河北名聲甚好。都來劉黑闥反攻來勢兇猛,他自知難敵,一溜煙跑回了長安,母親和妻子不幸落入敵手,最終慘死。
《舊唐書》稱”名振又從太宗討黑闥”,這些軍功不免又都歸了李世民的英明領導。可房俊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