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漸這種人眼界太窄,蕭瑀一貫是看不上的,便面無表情的淡淡說道:“那朱家就不給。”
朱漸被噎了一下,旋即滿臉赤紅,羞愧無地。
嫌多?
那就不給唄!
可是不給行麼?你家朱渠簽字畫押寫下欠據,你若是不給,真當房俊不敢帶兵直接上你家要錢?
分明是不給不行的事情,偏偏還要在此做出一副割肉的悲痛神情,給誰看吶?眾人皆鄙視之,以往身為江東豪族的朱氏,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蕭瑀淡淡掃了在座諸人一眼,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吾蕭家的銀錢已然備好,就等諸位籌齊之後,一同給房俊送過去。卻不知各位一同前來,尚有何事?”
蘭陵蕭氏此前乃是帝王之家,根基深厚,即便已然亡國,雄厚實力亦非其他家族可比,因此才有“江南領袖”之稱。現在蕭氏沒有當即將銀錢給房俊送去,藉機顯示蕭氏之實力貶低其餘兩家,也算是做事大氣,心地仁厚。
朱漸心裡有些發苦,此次想要趁機撈一把不成,反被房俊狠狠的敲一竹槓,朱氏一時之間無法籌措如許之多的現錢,即便其餘幾家未曾出頭但亦有參與的家族暗中自助不少,亦遠遠不夠,不得不將許多田產房屋抵押在錢莊,這才勉強籌齊。
經此一事,朱家算是見識到了房俊的狠辣和陰險,只想儘快將錢送去,從此離開房俊遠遠的,自此之後無論何事、何地,都不欲於房俊再有瓜葛。
惹不起你,還躲不起你?
但是在此之前,尚有一事需要解決……
朱漸嘆口氣,愁眉苦臉的說道:“吾等此次前來,實在是想央求宋國公出面,在房俊那裡稍做轉圜,讓他放過吾等。”
蕭瑀奇道:“房俊只是想要這些錢出口氣而已,誰叫你們事先想要算計人家來著?只要銀錢送去,想必房俊定然立刻放人,何至於還要上門懇求?”
聞言,在座諸人都是跟朱漸的表情一般無二,盡皆又是羞囧又是無奈,實在是在房俊面前大敗虧輸,顏面無存……
說話的依然是朱漸,他嘆氣道:“今日早間,房俊剛剛抵達海虞城,便曾遭遇刺殺……”
便將碼頭那邊發生的事情詳細給蕭瑀解說一遍。
蕭瑀剛剛抵達海虞城,只是聽聞了幾家欲出售木料而被房俊設計一事,尚未知曉還有這麼一處事故。
朱漸剛剛將房俊遇刺說完,蕭瑀便勃然怒道:“爾等何其愚蠢,豈能一而再的犯錯?房俊若是死在牛渚磯,爾等難道就能安穩度日不成?陛下已然大怒,十二衛大軍整裝待發,若非最後房俊無事,爾等可知現在的江南已然是何等摸樣?諸家幾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矣!千萬不要去挑戰陛下的耐性,當今陛下乃是聖明天子,即便心心念念想要的東征高句麗,完成前隋未竟之偉業,可也絕對不能容忍國內有未靖之地!”
張家的管事一臉愁苦:“國公誤會,這事兒當真跟大夥沒關係!”
蕭瑀微愣:“不是你們弄出來的?還真有這種俠肝義膽的古之義士?”
雖然是疑問,但是他相信這時候這幫人也沒必要瞞著他,只是有些不可思議而已。
有人憤然道:“以我之見,這完全就是房俊一手策劃出來的詭計,此人著實陰險!”
蕭瑀看向說話這人,乃是潁川庾氏的嫡子庾修。
在蘭陵蕭氏尚未崛起之前,江南僑姓的領袖並不是所謂的“王謝袁蕭”,而是“王謝桓庾”四大家族……
在曹魏西晉時,王謝袁蕭四大家族的地位並不高於其他士族,有的甚至尚未進入士族行列。但由於王、謝官位的上升,才被列為門閥;晉明帝的世子妃庾文君因晉成帝只有四歲臨朝聽政,庾氏家族開始以外戚身份崛起。庾文君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