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費力而已。”
一側的房俊笑而不語。
陸孝愚皺眉說道:“大總管何以如此不屑?水碓之物,自兩漢之時已有記載,江南多河流,因此水碓遍佈。此物在江南鄉間隨處可見,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事。”
不僅是江南,便是關中、河北等地,水碓亦是隨處可見。
說白了,此物不過是進一步利用水力、槓桿和凸輪的原理去加工糧食,這種用水力把糧食皮殼去掉的機械,技術含量並不高,在民間流傳甚廣。自兩漢發明水碓以來,一直到二十世紀的江南鄉間,依舊在使用……
陸孝愚所說的,正是古代水碓的一個嚴重製約——沒有材質優異的軸承。
古代的軸承僅僅是以鑄鐵澆鑄,然後塗抹動物油脂稍坐潤滑,僅此而已。試想,如此簡陋的軸承怎能承擔龐大的水車常年累月的轉動?
不報廢才是怪事……
房俊呵呵一笑:“水碓與水碓不同,水車與水車亦不同,正如人與人不同,你與我不同一般……”
這話說的……
陸孝愚氣得只想咬牙!
您一個堂堂的帝國侯爵、一路總管,有必要在我這個落魄之人面前顯示存在感麼?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諷刺!
陸孝愚氣得要死,卻有無可奈何。
因為人家房俊並沒有說錯……
“呵呵,不服?不服就讓你長長見識,看看我房家出產的水碓,與你那‘遍佈江南’的水碓有何不同之處。”房俊打擊了陸孝愚一通,心情不錯,便領著他走進水碓房。
房俊雖未來過此處,但是房家的軸承卻是在他的“指導”下卻得突破性的進展,將之用在水碓之上亦是他的建議,自然輕車熟路的便尋找到水碓房裡每一個巨大齒輪中心的軸承,指給陸孝愚看。
其實房俊的水力鍛錘,便是由水碓演化而來。
只不過現在給它裝上了軸承,使得功率的損耗更小,效果更大而已……
那僕役則一直跟隨在側,此時充當起了解說員:“這些齒輪和外面的水車之上都安裝了軸承,此物乃是二郎親自所造,用鋼口最好的精鋼,採取一系列精密的技術操作,可以大負荷連續運轉兩個月以上毋須更換,輕易絕對不會出現破損碎裂等等故障,可以保證水碓的連續運轉。”
水碓房內,並不是陸孝愚以往常見的“輪舂”,就是水碓帶起數枚木錘反覆夯打,碓聲如桔槔,連腳下的土地都跟著震盪。而是一組組巨大的齒輪帶動著四盤石磨,齒輪咬著齒輪,被外面的水車透過連桿帶動,正眼花繚亂的快速轉動。
至於僕役所說的“軸承”,其實是看不見的。但是齒輪如此快速的轉動卻不聞以往“咯咯吱吱”的摩擦聲響,便知這種“軸承”的確非同一般。
不停有雜役出來進去,將外面鍋灶之內蒸煮稀爛的竹子原料運進來,緩緩倒入石磨上的兩個磨眼,然後被石磨中間接觸面上都鏨有的排列整齊的磨齒磨碎,紙漿便從石磨的下方流出……
整個過程輕鬆愉快。
不過現在的紙漿還不能用來直接抄紙。
磨好的紙漿流入旁邊一個池子中,有僕役將其舀出,倒入一個石槽當中,並在其中加入另一種漿水,有一個小型的鍛錘一刻不停的反覆敲打。這是因為竹子磨出的紙漿中纖維缺乏必要的柔韌性,纖維與纖維間的結合力還不夠理想,如果用它抄紙,紙張會疏鬆多孔、表面粗糙、強度低,不能滿足使用的要求。而最後加入的漿水,則能夠使纖維表面產生天然半纖維素膠粘劑,來強化纖維結合力和物理強度。
陸孝愚自然不知道這種漿水為何物,便問道:“此漿水由何物所制?”
房俊看著他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呵呵……”<!-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