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有些心慌,難道這是顧家隱藏起來的死士戰兵?數千死士戰兵,特麼是要造反麼?
突然,一間窩棚裡鑽出一個人來。
這人衣衫襤褸,大抵是想要方便,可是剛剛出了窩棚,便驚愕的看到土崗旁上那密密麻麻全副甲冑的兵卒……他尖叫一聲,大吼道:“有官兵,有官兵!”
聲音不小,但是雨驟風狂,傳到薛仁貴耳朵裡已經飄忽不清。
即便如此,薛仁貴也暗罵一聲,大手一揮:“衝下去!”
無論這裡隱藏著什麼人,都必須第一時間殲滅,否則一旦有人走脫前往顧氏塢堡報信,這次精心策劃的行動就不得不無疾而終。
兵卒們各自擎出橫刀,隨著薛仁貴衝下土崗。
漏風漏雨的窩棚裡隱有人頭攢動,沒等薛仁貴衝到近前,便陸陸續續有無數人從窩棚裡走出。
這些人個個蓬頭垢面,衣不遮體,狀似厲鬼!破敗的衣衫不成樣子,僅僅你那個遮掩住身體的重要部位。
大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這些人卻毫不在意,眼神空洞冷漠沒有一絲漣漪,只是靜靜的看著薛仁貴這些不速之客,沒有什麼反應。
薛仁貴愣住了。
這些人,是被顧家囚禁起來看法蘆葦的奴隸吧?
那最先發現官兵的人此刻正大吵大叫。
“快衝上去,殺了他們!你們這群豚犬蟻民,家主供你們吃食,現在正是要你們報效忠心的時候!一個個傻愣著幹什麼?衝啊,殺啊,吧這些官兵都宰了!”
這人一邊大叫大吼,一邊拳打腳踢著周遭的奴隸勞工。這其中許多人或老或殘,在這人一通踢打下,也不反抗,只是困難的轉動身軀,毫無生氣的趴伏在溼冷的葦塘裡,任憑拳腳和暴雨落在身上,一動不動。
那人還在叫囂,想要驅使這些奴隸衝殺去殺死官兵。薛仁貴一把將身邊兵卒手中的強弓奪過來,張弓搭箭。
弓弦被雨水浸溼,發出一聲沉悶的“蓬”聲,狼牙箭穿透雨幕,狠狠的釘進那人的胸膛。
“啊——”
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撲倒在地。
放下弓箭,薛仁貴握了握刀柄,不知如何是好。
身邊的兵卒也面面相覷。
按照計劃,沿途所遇到的所有人都要被當場格殺,以免訊息走漏。可是眼前這些衣衫襤褸宛若厲鬼的奴隸,卻讓大家不知所措了。
都是被顧家禍害的平民百姓,已經被折磨得認不認鬼不鬼,難道還要在狠下殺手麼?
這手下不去啊……
“校尉大人,這個……殺不殺?”
兵卒拿不定主意,只得請示薛仁貴。
軍令如山,若是不殺這些奴隸,那就是罔顧軍令,殺頭都有可能!可若是當真下手,有多有不忍。
薛仁貴搖搖頭,眼前這些奴隸,看著一張張浮腫慘白疤痕遍佈的臉,露出的面板幾乎都是令人慾嘔的惡癬,胃部一陣蠕動,差點吐了出來。
這些人定然是長年累月生活在葦塘中,這裡夏日潮熱,蚊蟲叮咬,冬日陰寒,霜凍連綿,哪裡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生活在裡面的人,早已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薛仁貴眼眸一閃,心中主意打定,吩咐道:“留下二十人,將這裡衣衫整齊者。精神健旺者、身體健壯者統統殺掉,餘者細心看管,等大都督前來,再行請示。”
“薛校尉,不可!”
一個老卒嚇了一跳,趕緊阻止薛仁貴:“薛校尉,某知你是心善,不忍將這些苦命之人盡數屠戮。可是軍令如山,軍令是隻要遇見活人便立即斬殺,您這可是違抗軍令啊!”
皇家水師的待遇極好,軍令也是極嚴。
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