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自己若是能在李二陛下言及此事,非但不會對魏徵搞成影響,還會顯得自己體諒君上……
善於鑽營的褚遂良當即換了穿戴,出門乘坐馬車直奔皇宮。
他是起居郎,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官員,負責的就是記錄皇帝的言行,禁衛自然不會阻攔,由一名內侍帶著就直奔皇帝的寢宮神龍殿。
褚遂良進了大殿,方才發現另有大臣正在接受陛下接見。
正是房俊……
李二陛下正與房俊談著什麼,見到褚遂良,略感詫異道:“登善何以入宮?若朕沒記錯,今日不是你輪值吧。”
登善,是褚遂良的字。
褚遂良施禮道:“微臣見過陛下,實是有一件事想要說與陛下知道。”
說著,眼睛瞄了房俊一眼。
房俊起身道:“那微臣暫且告退……”
“誒,無妨。”
李二陛下襬擺手示意房俊坐下,對褚遂良微笑說道:“有何事登善直言即可,房俊不是外人。”
褚遂良表情不變,心裡卻是滿是羨慕嫉妒恨!
能讓皇帝說一句“不是外人”,這是何等的榮寵?
不就是仗著你有個好爹,娶了個好媳婦嗎?
壓制住心裡翻騰的醋意,褚遂良便將魏徵叫記錄了平素言論的書稿交付與他一事。
李二陛下頓時就火了!
“他魏徵想要幹什麼?以朕的形象來映襯他魏徵的清譽?老匹夫,朕跟你沒完!來人,將魏徵這個老匹夫給朕緝拿入宮,朕要當面問問他,他那肚子裡都是狼心狗肺嗎?”
不怪李二陛下如此惱怒。
甭管他與魏徵之間的關係是明面上的“明君賢臣”亦或是暗地裡的“相互利用”,也別管李二陛下是樹立魏徵的典型來映襯自己善於納諫的形象,總之李二陛下的氣度絕對是有的,他曾當著別人的面給過魏徵承諾——善始善終!
咱們這一場既然戲演了一輩子,那就一直演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話說誰要是將一場戲演了一輩子,假戲也就成了真戲。
到那個時候聖君賢臣,相得益彰,必將是一段千古流傳的佳話,兩人各得其所,何樂而不為?
可現在魏徵居然不演了,非但不演了,還要自己當導演另外排一齣戲!
這叫李二陛下如何能忍?
若是魏徵死後這份文稿流傳出來,事情的性質就會發生根本的轉變。魏徵仍然還是那個鐵骨錚錚的一代諍臣,清正廉明剛烈高尚,而他李二陛下就是那個映襯魏徵偉大的反面典型……
而且李二陛下到時候越是惱怒、越是懲罰魏徵的後人,就越是顯得魏徵的偉大!
老匹夫著實陰險!
李二陛下出離憤怒!
褚遂良完全傻眼,這跟他預想得不對啊!
在他想來,魏徵固然有錯,但是能夠迷途知返知錯改過,說明他心裡感激這麼多年來李二陛下的還厚和善待,畢竟若是換了別的皇帝說不得老早就將魏徵給砍了……
面對一個感念恩情從而懸崖勒馬的魏徵,李二陛下應當欣慰才是啊,何以居然這般惱怒?
褚遂良暗暗叫苦,這若是將魏徵弄來當堂對質,自己豈非裡外不是人?
趕緊勸阻道:“陛下息怒,鄭國公也是一時糊塗……”
“放屁!這是一時糊塗嗎?這是要將朕陷於萬劫不復之境地,這是要朕揹負千古昏君的罵名!褚遂良,你也不是個東西!魏徵交給你這份文稿,你何以隱瞞不告知於朕?今日魏徵取回文稿你才說出來,若是魏徵沒有回心轉意,是不是你就偷偷將此記錄在案,流傳於後世?其心可誅!”
李二陛下勃然大怒,指著褚遂良的鼻子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