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四年臘月初十,宜嫁娶。
晉王李治大婚,自然是官員歡呼、舉國沸騰。作為李二陛下嫡子當中最幼的一個,李治所承受的寵愛是其餘諸位皇子絕對所不及的,即便是號稱“寵冠諸王”的魏王李泰也多有不如。這倒不是李二陛下心中對李治的寵愛更甚於李泰,而是李泰畢竟年長,而李治在長孫皇后逝世的時候實在太過幼小。
最小的那一個總是對更多的得到一些寵愛……
這一場婚事李二陛下也是下了力氣,現在內帑充盈的皇帝陛下難得的當了一回散財童子,婚禮的各個環節都奢華異常、糜費無數,以此來彰顯對於晉王李治的寵愛。
房俊對於這種大型的盛典最是頭痛,規矩多、環節多、講究多,本來應當是黃昏時分進行的婚禮,結果天不亮就得穿戴整齊乖乖的到太極宮站班,想偷懶都不成,因為他被李二陛下欽點為婚禮儐相,必須全程參與……
賀儀已經在昨日便送入了太極宮,房俊並沒有為了彰顯雄厚的財力從而拿出一份震古鑠今的豐厚賀儀,而是隨大流置辦了一些,多是南方運來的稀罕物件,很稀有,但是並不值多少錢。
不是他捨不得,而是覺得低調一些好。
尤其是他最近發現晉王李治與關隴集團走得很近,這讓他心生警惕。歷史上太子李承乾被廢,李二陛下為了顧全自己的骨肉和睦,從而捨棄才華更勝一籌的魏王李泰而選擇了寬厚仁睦的晉王李治為太子。現在李承乾的儲君之位坐得穩穩當當,李二陛下更時不時的對李承乾的表現表示讚揚,晉王李治這個時候與關隴集團走近,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當然,房俊更相信是關隴集團繼續尋找代言人主動接觸李治,而不是李治現在有什麼野心想要拉攏班底。
看著大殿正中那個一身蟒袍面相清秀稚嫩的李治,房俊有些無語。
這孩子今年才十三歲吧?
居然就娶媳婦兒了……
也不知毛長齊了沒有。
中書舍人柳奭在李治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什麼,而後李治抬起頭,在大殿之中環視一週,最後目光鎖定房俊這邊,從容而來。
不得不說,這小子或許天生就是個當皇帝的材料。
清秀稚嫩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修眉朗目,身姿英挺卻絲毫也不顯得鋒芒畢露,渾身充斥一股端莊安詳的氣質,很有領導氣度。
“姐夫怎地躲在此處享清閒?你是本王姐夫,更是當朝名仕,自當隨在本王身邊隨時給本王出謀劃策才是。”
李治笑容可掬。
附近都是皇親國戚,李二陛下的女婿就有好幾個,聞言都有些不自然。我們也是你的姐夫,何至於厚此薄彼?心中頗為不爽,望向房俊的眼神中就蘊含了嫉妒之意。
房俊微微皺眉。
這小子是無意之語,還是刻意為之,就為了孤立他?
又或者,這話是他自己想說的,還是別人教的?
房俊看了看跟在李治身後的中書舍人柳奭……
須知原本房俊的強勢就令一眾皇親國戚忌憚,而深受李二陛下器重更是令人嫉恨,如今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表現得這般親近,豈不是更令房俊不容於眾人?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也……
若是一視同仁,大家自然沒得說。一隻鶴跑到雞群裡並不會受到群雞的頂禮膜拜,反而會一致排斥,甚至撲稜著翅膀群起而攻之,誓要將這隻彰顯大家低矮蠢肥的“異物”驅逐,因為不是同類……
房俊自然不會甘於被人陷害,他便笑著上前婆娑著晉王李治的頭頂,揶揄道:“不知殿下毛長齊了沒?呵呵,不是姐夫不陪著你,實在是你姐夫我玉樹臨風賽潘安一隻梨花壓海棠,若是待會兒到了王府,那些王家的大閨女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