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煞氣!便是陛下的太極宮老朽亦是想去便去,卻不知你這刑部倒成了龍潭虎穴,見著老朽便要來上一頓殺威棒?”
韋挺愕然轉頭,便見到一個鬚髮皆白身形敦實的老者快步進入大堂,一張臉膛上怒氣衝衝,甚是威嚴。
身後跟著兩個刑部的書吏,裝模作樣的稍坐阻攔便任由老者入內,然後攤攤手一臉慚愧的說道:“韋尚書,吾等實在是阻攔不住,您看……”
韋挺哼了一聲,擺擺手。
那兩名書吏立即轉身退走。
韋挺看向老者,施禮道:“見過令狐尚書。”
什麼阻攔不住?
根本就是沒想攔,甚至就是這幫兔崽子通風報信這才招來了這位!
這位老者赫然便是新任禮部尚書令狐德棻!
二人官職相同,只不過令狐德棻資歷更老,韋挺在其面前執弟子之禮,便矮了三分。
令狐德棻一貫倚老賣老,即便是韋氏最傑出的人物亦不放在眼裡,只是略略的點頭,便將目光移向主位的高陽公主,一揖及地,朗聲道:“老臣令狐德棻,見過高陽殿下。”
高陽公主清麗的俏臉毫無表情,只是淡淡說道:“平身吧。”
儘管心中對這個老傢伙沒半點好感,但是對方畢竟資歷擺在那裡,不好太過失禮。
令狐德棻說了聲“謝殿下”,旋即伸直腰桿,目光直視高陽公主,沉聲說道:“家中劣孫年幼無知,無意衝撞了殿下,老臣代其給殿下賠罪。”
說是道歉,言語神情之中卻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目光灼灼。
高陽公主一時有些語塞。
那令狐鎖打也打了,人家令狐德棻也沒有追究到底有沒有衝撞她,反倒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武媚娘流轉的眸光閃動,輕描淡寫的插話道:“賠罪有用的話,還要刑部幹嘛?”
大堂內陡然一靜。
韋挺瞪大了眼角,好似第一次認識武媚娘一般。
原來房家最像房俊的不是咄咄逼人的高陽公主,而是這個看似嫵媚嬌柔雲淡風輕的武媚娘……
韋挺在心中為武媚娘這句話叫好。
配最有用的話,要刑部幹嘛呢?
說得太有道理了,太特麼有才了……
高陽公主潔白的貝齒咬住嘴唇,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
這句話她在家裡時常聽到,郎君的原話是“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雖然不知警察到底是何物,但是此刻武媚娘將郎君的話搬出來,實在是太解氣了!
你想道歉就道歉啊?
老孃還沒答應呢……
令狐德棻一頭銀髮差點根根豎立,頜下白鬚幾乎如戟如槍!
老頭氣得鼻子都冒煙了!
這房家怎地專門出來這等氣死人不償命的混賬?
以前他屢次被房俊奚落譏諷,以為房俊便是天底下最最無恥氣人之人,現在見到武媚娘雲淡風輕嬌嬌弱弱的樣子,方才發現房俊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因為這是一個女人啊!
一個比自己的孫子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居然對自己說出這等輕蔑侮辱之語?
令狐德棻氣得渾身發顫,想要叱責武媚娘幾句,一貫養成的“君子素養”令他放不下自尊與武媚娘鬥嘴,便憤而轉向高陽公主道:“老臣既然已經代替劣孫向殿下賠罪,而殿下亦接受了,此事便就此了結。那麼,殿下是否對指使家將將吾家劣孫毆打重傷一事有個交代?”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感情這位向來德高望重的飽學鴻儒耍起無賴,比這兩個女人還要無恥呀!
前頭代替自家的孫子道歉,後腳就耍無賴跟高陽公主要個交代,這作風簡直就跟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