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會溼了鞋子。
獨孤誠厭惡的皺皺眉,儘量躲避著水窪卻也灌了一鞋水,濺溼了官府的一角,心中想著這東市已然殘破老舊,若是能夠翻建一新倒也不錯……
一聲怒吼喝叱驚破靜謐的夜空,分外清晰。
獨孤誠呆了一呆,趕緊加快腳步向前走去,也顧不得鞋子會不會踩在積水裡了。
反正已經溼透了……
轉過一個街角,前面陡然燈火輝煌起來。
街道上,一大群人站在那裡,有衙役舉著火把,有兵卒忙碌奔走。
房俊一身官袍,神情寧靜的站在街道正中,衙役官吏們猶如眾星捧月一般站在他的身旁身後。
獨孤誠趕緊走過去,尚未來得及跟房俊見禮,便見到一群兵卒凶神惡煞的押解著幾名五花大綁的漢子推推搡搡的離開。那些漢子雖然被綁的結實,卻兀自不服,甚至有人破口大罵。
“房俊你還講不講理?咱們張家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何曾招惹與你?”
“真是吃了豹子膽!真當吾張家無人乎?”
“房俊你給老子等著,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
……
街面上頓時一片喧囂。
獨孤誠心說果然如自己預想那般,房俊何時退讓過?即便是面對長孫家都是硬橋硬馬毫不退縮,何況是一個滎陽張氏!瞧瞧,有仇不隔夜,白天惹下的事兒,晚上就給你找上門……
上前跟房俊見禮:“下官來遲,還請府尹恕罪。”
房俊面色如常,甚至帶著淡淡的淺笑,柔聲道:“這不怪你,這次行動乃是本官故意突擊檢查,事先未曾通知各位,還請見諒。”
幾個聲音同時響起:“不敢,不敢。”
獨孤誠看去,卻是京兆府的另一位少尹韋大武,司倉裴肅,司戶宇文渭等人,顯然都是剛剛得到房俊的通知匆忙趕來。
幾個人忽視一眼,閉嘴不言。
他們都有著關隴集團的身世背景,雖然在京兆府中擔任高官,但是一直以來都被房俊架空,壓制得甚為憋屈。可是形勢不比人強,除了老老實實的縮起頭來,難道要像侯莫陳鑊那般被折騰得名譽全失、丟官罷職才好?
房俊這人有一點還算是隻得稱讚,那就是隻要你不去招惹他,他輕易不會主動收拾你……
幾名書吏這時自張家商鋪之中走出,手裡拿著賬簿,到得房俊面前說道:“啟稟府尹,商鋪之中的設施已然盡數檢查,涉及的隱患之處有十餘處,全都記錄在案。”
“很好。”
房俊揹負雙手,面色淡然,揚聲說道:“本官三令五申,京兆府更是數次下發通知,務必要東市所有商鋪清除火災隱患,違者重罰!可是結果呢?你們就把京兆府當成擺設,把本官的話語當做放屁!”
周圍被驚醒的商戶早就彙集了幾十人,原本以為房俊這般大張旗鼓的將張氏子弟盡皆拿下是為了昨天那檔子事,現在才知道原來京兆府是檢查消防隱患。
不過房俊的這一番話語,卻讓這幫人心中陡然一驚。
這語氣……是要算後賬了麼?
房俊環視左右,哼了一聲,朗聲道:“前些時日東市的那場大火燒掉了多少貨殖錢財?爾等不思憂患,反而以此當做抗拒京兆府的途徑,簡直愚蠢至極!你們可以不拿自己的貨殖、自己的家僕當回事,但是京兆府乃是一方父母,豈能坐視不管?”
他肅容對著獨孤誠、韋大武等人說道:“京兆府辦事要文明執法,更要透明執法。未免旁人說我房俊栽贓嫁禍,爾等現在便入內檢查一番,看看與記錄之上是否有所出入。有,就當面給本官提出來;沒有,就在記錄之上簽字畫押,證明張家商鋪的違法之處都是實證。”
獨孤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