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武元爽臉皮厚些,面對武媚孃的譏諷,一臉諂笑道:“這事兒是我倆不對,可到底咱們也是兄妹一場,媚娘總不能看著哥哥們夙夜難寐而撒手不管吧?”
武元慶也道:“就是這個理兒,咱們血脈相連,那是天底下最最親近的人,自當相互幫扶。”
武媚娘哂然。
血脈相連?最最親近?相互幫扶?
可是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感受過這種傳說之中的兄妹之情,有的只是無盡的羞辱和凌虐。
這兩個厚顏無恥人面獸心之徒,也配談及兄妹之情?
武媚娘秀眸閃閃,目光湛然,粉潤的唇角微微一挑:“只是可惜呀,妹妹如今進了房家的門,已然是二郎的女人,羅敷有夫。否則若是待字閨中,也好讓兩位兄長替我挑一個好人家,要一份豐厚的嫁妝,妹妹這個無用之人,也算是替兩位兄長解了燃眉之急。”
武氏兄弟大為尷尬……
當初就是因為他倆見到武媚娘出落得越來越是漂亮,動了將其嫁出去換取嫁妝的心思,去沒想到這個向來搓扁捏圓的小妹妹居然那般剛烈,寧可自薦入宮也要逃脫淪為貨物的命運。
現在武媚娘舊事重提,武氏兄弟倒是沒有多少內疚自責,只是尷尬。
見到兩兄弟面色訕訕,武媚娘只覺得胸中輕輕籲出一口氣,有些輕鬆,卻並未感到多少快慰。當時負氣自薦入宮,心裡想著有朝一日定要光鮮亮麗的再站到武家人面前,要將他們曾賦予她的凌虐十倍百倍的奉還!
可是現在見到武氏兄弟如同兩隻搖尾乞憐的野狗一般腆著笑臉,毫無本分骨氣可言,卻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是不是有些執念太甚?
這樣的兩個人,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就好比兩條路邊陰溝裡的野狗,高興了丟一根骨頭看著他們撕咬哄搶,不高興了就一腳踢開……跟他們置氣,有些犯不上。
武元爽眼珠兒轉了轉,說道:“哥哥們現下確實困難了一些,家中幾百張嘴等著吃飯,父親的爵位又未曾傳下來,又有母親需要侍奉……還望妹妹多多幫扶,哥哥們必然不忘今日之恩。”
眉尖兒漸漸舒展開,武媚娘莞爾一笑,拿母親做筏子?
她點頭道:“既然兩位兄長如此說,那妹妹若是不肯伸手幫一把,你們還不得記恨在心?只是有句話需得說在前頭,妹妹雖然能幫著你們聯絡人家借貸,不過依仗的卻是二郎的面子,借貸不是不行,但若是借了不還,害得二郎折損了顏面,就算我不追究,二郎怕是也饒不得你們。你們心中可有數?”
武元慶趕緊拍著胸脯保證:“妹妹放心,決不讓妹夫坐蠟便是……”想了想,又問道:“只是不知,可以借得多少錢?妹妹應當知道,家中實在艱難,若是能有本錢得了東市翻建的工程賺上一筆,方才能稍稍緩解。”
武媚娘淡淡道:“三五十萬貫總是有的。”
武氏兄弟頓時心情大好,武元爽笑著恭維道:“還是妹夫的面子大,三五十萬貫即便是在那些頂級門閥家中亦是一筆鉅款,對於妹夫來說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你想什麼呢?”武媚娘沒好氣的瞪了武元爽一眼,語氣不善:“二郎面子再大,若是紅口白牙的讓人家借貸出這許多錢來,那不是仗勢欺人麼?一旦被御史得知,怕是又生事端。”
武元慶不解:“那妹妹的意思?”
武媚娘道:“自然是要有抵押的。”
武氏兄弟有些懵……
若是有抵押,我倆自己不會借啊,犯得著跑你面前來受你的冷嘲熱諷?
武元慶尷尬道:“實不相瞞,哥哥們也實在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抵押之物。要不妹妹你看,哪怕少借點,就不要抵押瞭如何?”
武媚娘冷哼一聲,一臉兩人沒轍的無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