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就可以不講理?
房俊無辜道:“你們只是在說學院建成以後難以立足,又沒有問過晚輩究竟要如何建立這座學院……再者說,父親,兒子給您看這圖稿的時候,您好像就沒問過兒子如何將這座學院建起來。”
房玄齡老臉一紅,前些天房俊給他看圖稿的時候,他只是瞥了一眼,便置之不理。
世上最美好的景色是海市蜃樓,卻永遠都是可望而不可及。這些草草繪製的圖稿拼湊在一起展現出一座龐大學院,必將是震古鑠今空前絕後的存在。
然而其所需的資金、人力、物力,足可將帝國的國庫掏空,此乃亡國之策,休說李二陛下不會同意,他這個宰輔之首便第一個不會答應。
只不過他為人溫潤,不忍在孔穎達與聿明氏面前直言這等宏偉的學院只能是空中樓閣而已,那樣太過殘酷。儘管他也因這一座紙上繪出的學院充滿憧憬,理智卻告訴他必須讓這座學院只是停留在紙上……
可是現在自己的兒子說什麼?
他能夠建起這樣一座學院?
“說說看,你的想法是怎樣的?”
一道寬厚響亮的身影自門口傳來,震得屋內死人心驚肉跳,條件反射的從椅子上蹦起來。
李二陛下一身常服,揹負雙手,臉色陰沉的踱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太子李承乾,以及幾名內侍、房家放僕人。
顯然,李二陛下意外造訪,並且不允許家僕通報。只看他能夠問出這樣一句話,便知道這位陛下已經在門外溜牆根很長一段時間,將幾個人的談話聽得七七八八。
這就尷尬了,偷偷在自家書房裡議論如何將這樣一個“亡國之策”搬上可執行的前臺,卻被皇帝偷聽了去……
房俊畢竟年輕,反應快,趕緊上前躬身施禮:“微臣見過陛下……陛下明鑑,微臣只是閒暇之時無聊,隨手繪製了幾張草圖,幻想著若是能夠將長安城東南這一片尚未開發的地帶蓋上樓閣殿宇,再舉辦一座學院,重現大漢太學之宏偉勝景……孰料幾位長者當了真,揪著微臣問這問那……”
李二陛下本來聽聞幾人再次議論一座足可掏空國庫導致亡國的學院,便已經是怒火陣陣,此刻聽了房俊之言,卻是當場愣住。
這鍋甩得也太快了吧?
幾個老傢伙更是無語,聿明氏瞪著房俊,心道這小子果然無恥!
孔穎達氣得眼皮直跳,怒視房玄齡:瞧瞧你教的好兒子!
房玄齡眼皮一耷拉,果然是個當官的材料,連老爹都坑,夠心黑,夠無恥,幹得漂亮……
李二陛下差點氣笑了,上前踹了房俊一腳,罵道:“見風轉舵、巧言令色,你個混蛋還有沒有一點風骨?給朕說道說道這個學院要如何建起來方能不拖累國庫,說得好了有賞,說得不好……不是有人彈劾你讓你去瓊州為官嗎?那朕就準了那人的彈劾。”
說著,徑自到了主位大馬金刀的坐下,眼神不善的盯著房俊。
房俊呲呲牙,你是皇帝便可以想咋滴就咋滴?果然是封建社會,沒人權……
房玄齡和孔穎達見到李二陛下神情似乎並沒有多少憤怒,心中稍安,趕緊吩咐侍女上茶,李二陛下襬了擺手:“都坐,聽聽這個異想天開的小子說說天書。”
聿明氏身份超然,坐下之後笑道:“若是此事當真能成,不啻於為陛下開拓千里江山、為大唐打下盛世基業,可喜可賀。”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聿明老丈言之尚早,若是不能好生掌控把握,休說什麼盛世,不亡國就算不錯了。”
他只是擔憂這樣一座書院會將帝國的國庫拖垮,至於四人之前顧慮得政治方面的危機,反而不屑一顧。政治之道,在於平衡,卻永遠也沒有真正的平衡,總是在此消彼長之中處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