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自然願意出錢出人出力幫助孫思邈將青蒿治療瘧疾的藥方弄出來,提純青蒿素有難度,但是青蒿氽水可是清清楚楚記載著的,絕對可行。一旦這個方子被摸索出來,當可活人無數,且不說這是怎樣巨大的功勳,但以一個大唐子民來說,又是何等的功德?
翌日清晨,房俊到了兵部衙門,先簽發了調令交給蘇定方,命其即刻啟程返回華亭鎮,令薛仁貴、席君買等一干寒門將領立即趕赴長安,協助整編右屯營。
然後瀏覽了江南、山東等地的軍糧調撥奏報,這是為東征高句麗預先準備,絕對不可疏忽大意。
等到正事處理完畢,讓柳奭在鑄造局附近尋一處幽靜所在搭建幾間房子作為青蒿藥劑的試驗場所,而後以兵部名義行文各地折衝府,尤其是江南一帶,命其收集當地的青蒿快速送往長安。
畢竟他只知道青蒿氽水,卻根本不知是哪一種青蒿,只能用這等笨方法一一試驗,好在有孫思邈這尊大神在,他只需備好房舍材料,試驗藥劑這等事自有孫思邈出手。
搭建幾間簡易的房舍是很快的,鑄造局的工地現在人手充足材料完備,幾天時間便能搭建好。關中地區也是有青蒿的,派人即刻採取,當可在房舍搭建完成之後馬上試驗,與此同時,天下各地的不同種類之青蒿亦會陸續抵達長安,一點都不耽誤事兒。
忙活一通,將將喘口氣喝了口茶,便有書吏來報,晉陽公主召見……
房俊趕緊整理一下衣冠,從值房內走出。
一個面生的內侍已經侯在正堂門口,見到房俊出來,連忙上前。
房俊問道:“新近調去晉陽殿下寢宮的?以前沒見過你。”
那內侍並不多話,只是說道:“房侍郎請跟咱家來。”
言罷,便牽頭帶路。
出了兵部衙門,已有兵卒前來駿馬,那內侍亦是騎馬而來,兩人翻身上馬,便出了皇城……
騎在馬上,房俊蹙眉問道:“晉陽殿下不在宮內麼?”
兵部衙門以及其餘五部的衙門,甚至朝廷絕大多數的中樞官署盡在皇城之內,與太極宮僅僅隔了一道天街,太極宮的門戶承天門便矗立在皇城以北。可是內侍卻帶著房俊由難免的朱雀門出了皇城,一路向南……
那內侍在馬背上恭敬道:“回房侍郎話兒,殿下在芙蓉園相候。”
芙蓉園?
那不是魏王李泰的私人園林麼?
魏王李泰跟隨英國公李績在西域平叛,前兩日兵部受到英國公的奏報,言及李泰已然返回長安,只是西域距離長安山高路遠,沿途又多是戈壁沙漠天險關隘,許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晉陽公主跑芙蓉園去幹什麼?
心裡疑惑,再問,那內侍卻像鋸了嘴兒的葫蘆一般,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房俊皺眉,不過看看身後跟著的幾個部曲家將,也就不以為意。只要沒出長安城,就算是有人想要假傳晉陽公主的話兒意圖對他不利,他也全然不懼。
總不會有哪個膽大包天的棒槌敢調動軍隊來收拾他吧?
街上行人漸漸熙攘,悶熱的天氣並未將討生活的百姓關在家中,不少裝飾華麗的馬車也三三兩兩的由各處裡坊駛出,向著城南的明德門而去,大抵是官宦顯貴人家的內眷出城避暑。
一行人到了芙蓉園,綠樹成蔭景緻優雅,悶熱的風從碧波盪漾的曲江池上吹過,暑氣被池水過濾消失一空,吹在人身上清涼適宜、心舒神暢。
內侍帶著房俊行至一幢被高大槐樹掩映的精緻小樓前,翻身下馬,躬身道:“殿下正在樓內相候,房侍郎還請入內。”
房俊亦翻身下馬,瞅了瞅這個古怪的內侍,沒有言語,將馬韁交給跟隨在身後的衛鷹,略微整理一下衣冠,邁步走進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