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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儉一身戎裝,英姿挺拔,負手站在窗戶前,眺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碼頭。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兵卒邁著整齊的步伐登上戰船,一匹匹戰馬被牽上特殊的船隻,然後戰船緩緩離開碼頭,向著黝黑的大海深處行去,在那裡將會與大隊水師集結,而後沿著海岸線北行,至紅河入海口,溯流而上,直撲宋平縣。
劉仁軌同樣一身甲冑,站在裴行儉身側,叮囑道:“此行雖然有大軍護衛,但切切不可小心大意,那些豪族盤踞安南多年,早已在宋平等縣盤根錯節,實力不容小覷。”
裴行儉呵呵一笑,揶揄道:“怕某搶了你的首功?”
“在賢弟眼中,難不成愚兄便是那等勢力之人?”劉仁軌有些不滿,皺眉瞪著裴行儉。
裴行儉無奈,拍拍劉仁軌的肩膀,嘆氣道:“你這人哪都好,就是實在無趣。不過一句戲言耳,何必當真?”
劉仁軌哼了一聲:“某比不得你們這些世家子弟,風流閒雅玩世不恭,用二郎的話來說,咱就是個俗人。”
“行行行,小弟說錯話行不行?”
裴行儉算是服了這人,任何時候都一絲不苟上綱上線,一點情趣都沒有……
不過他雖然面上輕鬆,卻也深知這一次行事之重要。
成功,則安南這一塊土地將會完全成為漢人的天下,只要大唐水師保持海路暢通,則世世代代永為大唐之領土。
失敗,則縱容安南當地的豪族愈發驕縱,一旦中原王朝勢弱,必將復生反叛之心,就如同自漢朝以來幾百年一樣,時而依附,時而自立,苦的還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漢人,一輩一輩被當做綿羊一樣一茬一茬的剪毛,在痛苦與不甘中輪迴……
“兄長放心,既然二郎將這個任務交給我,又怎敢讓二郎失望?這一回定然將那些不服王化之輩盡皆剪除,還安南一個朗朗乾坤,使之成為吾漢人安享太平之樂土!”
裴行儉目中灼灼閃亮,斬釘截鐵說道。
劉仁軌一臉嚮往道:“你說將來的史書之上,會否寫上裴行儉掃平安南、劉仁軌鼎定林邑這等話?”
裴行儉意氣飛揚,道:“那是自然!南朝攻略過林邑,前隋征伐過林邑,可那不過是宣揚國威,實際上對林邑的掌控幾近於無,說算的還是當地土著。這一次不同,只要計劃順利,安南將成為大唐永遠的領土,林邑也將成為大唐永遠的藩國!這可是開疆拓土的大事,焉能不青史留名?”
兩人望著窗外碼頭上的燈火,不禁心馳神往。
青史留名啊!
這可是不知多少人孜孜不倦不惜性命也要追求的至高境界!
至於林邑國的叛亂?
只不過是略施手段令其相互殘殺而已……
無論是諸葛地亦或是伽獨,他們存在的價值便是儘可能的帶領手底下的兵卒拼死衝殺,為了自己的生命和覬覦最高的王權,用同胞的血肉屍體當做他們自己的踏腳石。
不管誰勝誰負,經此一戰,林邑國的青壯將會折損三分之一,元氣大傷,恐怕一百年都不能恢復元氣。皆是女多男少,正是可以大量移民漢人的時候,朝中已然有二郎上書皇帝,將會將安南與林邑定位流放刑徒之地。
就讓那些窮兇極惡的刑徒來禍害林邑人吧……
裴行儉響起房俊,忍不住笑道:“你可知二郎在呈遞給陛下的奏章裡有一條奇葩之策?”
劉仁軌茫然:“某身在峴港,如何曉得?是何奇葩之策?”
裴行儉笑道:“作為平定林邑國叛亂的條件之一,那邊是此後林邑國人除去貴族之外,只能娶一個女子為妻,施行一夫一妻制度。而移民而來的唐人卻想娶多少娶多少……”
劉仁軌愣了愣,繼而捧腹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