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愣了一下,劍眉微蹙,略作沉吟,點頭道:“父親英明。”
朝堂爭鬥,非是生死仇敵,輸贏起伏,此消彼長,不過是星月斗轉,尋常事耳。贏時固然不能得意忘形趾高氣揚,輸了更要凝神靜氣潛心補救,花無千日紅,人無百日好,輸輸贏贏勝勝敗敗,哪裡就有註定的事情?
現在惡了房家父子,非但損失慘重,更要面臨人家的報復,眼下首要之事非是嗟嘆懊悔未能可競全功,而是斟酌如何補救方能在房家的報復當中儘可能的減少損失。
官場之上,利益為先,必要的時候送過去一個女兒,實在是不當事……
蕭銳又問道:“房家四兄弟,除去老四年幼之外,父親屬意與哪一位結親?”
蕭瑀道:“老三房遺則如何?”
想了想,蕭瑀道:“去歲荊王曾有意將女兒許配於房遺則,甚至親自登門求親,結果卻被告知房家已經早跟范陽盧氏訂下婚約,荊王頗為不喜。有這麼一檔子事兒擺在前頭,就算是父親出面,想必房家也不會拼著得罪荊王而與吾家聯姻……吾家之女嫁入房家為正妻的機會沒有了,只能從吾家族女之中選一賢良聰慧者,自房價三兄弟當中擇一,嫁之為妾。”
蘭陵蕭氏乃是天下一等一計程車族門閥,隨未曾列入五姓七望之中,卻家門顯耀血脈高貴,子弟盤踞江南聲名顯赫。就算《氏族志》將皇族隴西李氏列為天下第一門閥,蕭、王、鄭、崔、盧等等士族照樣恥於其為伍,等閒不肯與其通婚,以免亂了血脈……
這樣的人家,自然不會將嫡女嫁入房家為妾,只能從族人之中選擇適婚之女。
即便是這樣,照樣可以令世間大多數門閥趨之若鶩……
蕭瑀頷首贊同,長子雖然貪圖享樂未有擎天之志,但畢竟天資聰慧,開拓不足,守成有餘,蘭陵蕭氏這份家業在自己死後,想必亦能安穩傳承。
蕭瑀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問道:“那你認為哪一個合適?”
蕭銳道:“大郎房遺直迂腐直率,雖然身為嫡長子,卻絕非頂門立戶之人才,在家中存在感極低。既然是嫁過去當妾,那乾脆就嫁給房俊吧,此人雖然恣意妄為,但於男女之事上風評極佳,對家中妻妾也是頗多愛護,咱家的閨女嫁過去,也不委屈。”
蕭瑀點頭,眯著眼,精神有些不濟,溫言道:“那就這樣吧,此事交於你處置,你回去好生斟酌一番,務必選出一個嫻淑典雅聰慧明麗之女子,那房俊眼光頗高,一般的庸脂俗粉即便是有著吾家之血脈,怕是也入不得他的眼。”
“喏。”
蕭銳領命。
蘭陵蕭氏乃是皇族之後,又數代居於江南鍾靈毓秀之地,通婚聯姻皆是當世名門,繁衍而出的後代自然容貌氣質盡皆出類拔萃,選出一個相貌姣好聰慧明麗的女孩,自然不算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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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正午,聖旨已然抵達房家。
房玄齡仍在驪山農莊,房俊亦在衙門裡未歸,主母盧氏帶著家眷恭迎聖旨,聞聽陛下允准了房玄齡致仕告老,難免一陣唏噓,自今而後,“當朝首輔”這等詞彙便遠離房家,縱然非是貪戀權勢之人家,亦難免一時失落;可是當聽到房俊已然擢升為檢校兵部尚書,實實在在的九卿之一,剛剛失落的心情難免又飄揚起來……
家主雖然逐漸老去,往昔的風光已然不再,但二郎卻猶如初升的太陽蒸蒸日上,這等年紀便已經身居高位,不久的將來遵循家主的步伐登閣拜相,指日可待。
盧氏又是失落又是欣慰,連忙請傳旨的內侍入內飲茶,內侍卻早已得了總管王德的叮囑,哪裡敢打擾?客氣的連連推遲,只說趕著回宮覆命,連一口水都沒喝……
現如今誰還不知房二郎的運勢已然一飛沖天不可遏止,萬一這個時候被他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