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天的蕭氏。
世家門閥之間本就沒有什麼“老死不相往來”之事,各家之間盤根錯節恩怨糾纏,眼中唯有利益。而且論起來,七拐八繞的盤一盤關係,這王琦的祖母與蕭氏族老蕭瑁的妻子乃是姊妹,按照輩分他還得叫蕭瑁一聲“姨爺爺”,與蕭瑁的子女血緣也不算遠,相互之間表親相稱……
中年文士正是蕭瑁的兒子蕭錯。
只是看著眼前這個便宜外甥,蕭錯卻著實喜歡不起來。
仗著其母與自己的夫人熟稔,時常出入自己的府邸,還覬覦自己的女兒,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吾蕭錯的閨女,將來那是要嫁入王侯府邸的,現在家中甚至已經在運作與房俊的婚事,怎能與你這等破落戶為妻?
房俊是誰?
那是當朝一等一的紅人,年紀輕輕已然是檢校兵部尚書,不出意外,東征之後即將正式就任,那便是九卿之一,異日必然是宰輔之一!
更何況皇家水師盡皆在房俊的掌控之中,若是與房俊聯姻,自己就成了他的岳丈,往海外販賣一些貨殖,哪裡還需要現在為了躲避商稅偷偷摸摸?頂著房俊岳丈的名頭,管他是蘇定方還是裴行儉,借他們兩個膽子敢為難自己?
再看看你琅琊王氏,現在除了一個破爛架子還剩下了什麼?
只是對於聯姻之人選並未對外擴散,王琦自然不知,還坐著春秋美夢呢,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然則這小子哄得自家夫人甚是喜歡,蕭錯很是懼怕自己那位頗有幾分巾幗豪氣的夫人,加之王琦本身也有幾分才能,琅琊王氏的名頭在自己眼中固然一文不值,但是買賬計程車族門閥卻也不在少數,這才讓他負責暗中聯絡各家籌集貨殖走私一事。
此刻聞聽王琦之狂言,蕭錯心中不喜,淡然道:“小心行得萬年船,年紀輕輕的,應當謹慎辦事,不能大意。”
“喏。”
王琦趕緊低眉垂眼的聽著,未敢有一字半言的辯駁。
心中卻想著“臥薪嚐膽”“懸樑刺股”的典故,現在琅琊王氏勢弱,在蕭氏面前自然硬氣不起來。不過只要自己能夠將你閨女娶回家,再依靠你們蕭氏的能量重振門楣,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蕭錯這才神色緩和,問道:“所有奴僕私兵,是否安排妥當?”
聞言,一直未曾開口的那人道:“回公子的話,皆以安置妥當,家中一共八百私兵,再加上由各個家族調派而來的奴僕,盡皆進行過水戰操練,雖然比不得水師兵卒那般精銳,但是對付尋常的海盜綽綽有餘,等閒三五百的海盜,定然要他來得去不得。”
海貿的利益太大,縱使蘭陵蕭氏這般累世豪族,亦是看得眼紅。
只是華亭鎮總攬海貿,賦稅著實太重,那些利潤白白的被徵繳過去,實在是好比在這些士族門閥心頭狠狠的剜下去一塊血肉,痛得呼吸都困難,走私之舉,便應運而生。
然則往昔為了躲避皇家水師的巡邏搜捕,大家都不得不化整為零,只敢派遣小股船隊出海走私,規模有限,利潤自然就少。
自從房俊即將率領皇家水師出海,這訊息便從關中八百里加急傳遞到江南,以蕭氏為首的各大家族紛紛摩拳擦掌,打算趁著水師出海北上攻略高句麗之時,趁機阻止一次超大規模的走私活動,狠狠的賺上一筆!
為此,各家將私兵奴僕盡皆簡單操練之後派出去跟隨船隊,抵禦有可能面臨的海盜。
南海之上大股的海盜盡皆被皇家水師剿滅殆盡,餘下的小股海盜,在各大家族全副武裝的私兵和奴僕面前,很難佔到便宜,這就是各大家族敢於拋開水師走私的原因……
我自己組織船隊就可以賺取暴利,為何要依仗於水師進行正規貿易,然後將利潤繳納賦稅?
古往今來的特權享受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