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吾乃蘇我石川麻呂,爾等不能殺我!”
那戰兵手裡拎著一柄滴血的鋼刀,到了近前道:“小的乃是老家主身邊隨侍,認得您,小的奉了老家主之命,請您出去商談後續事宜。”
所謂的“隨侍”,便是豢養的忠心死士……
蘇我石川麻呂鬆了口氣,道:“幫我擋住這些人,一個個都殺紅了眼,可別昏了頭連我都殺。”
“小的遵命!”
那戰兵應道:“您走前面,我給您斷後。”
蘇我石川麻呂點頭,握著佩刀走在前頭,一邊走一邊心驚膽跳,大殿上早就殺成一團,沒人願意束手待斃,哪怕窮途末路亦要做困獸之鬥、文官手無縛雞之力,第一波便被殺得七七八八,剩下的武官卻個個身形剽悍戰力強橫,縱然身陷重圍之中亦能左右抵擋,戰況激烈。
蘇我石川麻呂嚥了口唾沫,心中暗道僥倖……
事先他已經飽了一死之心,做好了在極端情形下為了家族獻身的準備,然而現在看著這場殘酷殺戮,他才知道死亡當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若是現在自己面臨死亡,怕是早已沒有那份先前慨然赴死之灑脫。
不過旋即他便又開心起來。
大兄蘇我蝦夷運籌帷幄反敗為勝,縱然蘇我入鹿慘死當場,蘇我家亦可以得到最後的勝利,攫取倭國至高無上的權力,要麼扶持古人大兄皇子登基,要麼扶持葛城皇子的弟弟大海人皇子登基,都可以成為事實上的倭國攝政,總理朝綱,宰執日月。
甚至於,乾脆更進一步……
就在他對於前途充滿憧憬,心內無限嚮往之時,後腰處一陣劇痛令他陡然慘呼,魂飛天外!
他猛地向前竄出一步,然後捂住腰肋之處湧出的汩汩鮮血,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剛剛將鋼刀刺入他身體的戰兵。
這是蘇我摩理勢的隨侍死士,卻悍然對自己暗下殺手……
蘇我石川麻呂目眥欲裂,瞪目大喝道:“爾是何人,敢傷我性命?”
那戰兵一臉冷漠,箭步標前,手裡的鋼刀猛地捅進蘇我石川麻呂的肚子,上身微微前傾,所有的力量都壓在握刀的右手上,務必使得刀子能夠刺得更甚,與此同時,他貼在蘇我石川麻呂耳邊,低聲道:“二族老讓我送您上路……”
言罷,左手捂住蘇我石川麻呂的嘴巴,右手手掌反轉,刺入體內的鋼刀狠狠的將內臟絞碎。
蘇我石川麻呂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呼被死死堵在嘴裡,雙目凸出,奮力掙扎幾下,這才緩緩委頓在地,當場斃命。
至死,他也沒想明白為何叔叔蘇我摩理勢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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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之中,戰火由板蓋宮引發,逐步蔓延至宮外,親近葛城皇子的一派俱是中層官員和渡來人階層,這些人有一定的地位和權力,但是卻缺乏對於軍隊的掌控,禁軍將軍海犬養勝麻呂那樣執掌一軍的將領屬於鳳毛麟角。
所以當蘇我家的戰兵死士以及一部分僧兵冒著大雨挺進飛鳥京,群龍無首的天皇軍隊很快便潰散的潰散、投降的投降,將抵抗者一陣殺戮之後,整個飛鳥京漸漸平穩下來。
蘇我家取得了絕對的控制權……
然而接下來何去何從,才是蘇我家最為頭疼的開始。
老年喪子,蘇我蝦夷看上去表情淡然似乎早已參透生死,實則精神已然瀕臨崩潰,只是憑藉著一股對於家族的執念苦苦支撐。
即便是這樣,他也得將蘇我入鹿放在一邊,首先考慮如何對待皇族。
這場兵變爆發得太過突然,蘇我家事先並未有萬全之準備,固然憑藉唐人的震天雷炸燬皇宮正門之後,憑藉唐人的重灌甲具殺潰禁軍,但是要如此處置宮中的皇族,便擺上了蘇我蝦夷的案頭。
毫無疑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