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宮。”
“喏!”
管事趕緊出去備車,房玄齡攏了攏袖子,邁步走出正堂。
一出大門,一股凜冽的北風夾著雪沫子迎面而來,吹得房玄齡鬍鬚飛揚面如刀割,但身上厚厚的棉衣卻未被寒風侵透。這棉衣雖然不如裘皮華麗,但輕便貼身,穿起來更加暖和,最終要是價錢便宜,兩普通老百姓人家緊吧一些,亦能添置個三兩件。
今冬大雪,關中未如以往那般凍死無數,這棉衣可以說立下一功。
有誰能夠想到,這等產自西域毫無用處之“白疊子”經過脫殼去籽之後,居然會是這等保暖之物?
更別說用棉花紡織出來的棉布,更是柔軟輕便價格低廉。
只此一項,不知有多少百姓對發現棉花、種植棉花、紡織棉布的房俊頂禮膜拜。
身為人父,與有榮焉。
與以往十幾年因為這個棒槌丟了顏面相比,房玄齡現在當真是老懷大慰,志得意滿。
登上馬車,向著皇宮行去。
路上的積雪早已被京兆府的官差清掃的乾乾淨淨,天氣雖然寒冷,但街上的行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連日大雪封門,現在好不容易得個晴天,百姓們總歸是要出門置辦一些柴米油鹽。
到了皇宮門口,房玄齡下了馬車,早有守門的兵卒通知門內的內侍迎了出來,先是見禮,而後接過房玄齡遞來的腰牌文書,恭敬的請其在承天門內的門房內稍後,便小跑著前去請示皇帝。
不過是應有的程式而已,房玄齡求見,皇帝就算再忙,又怎麼可能不見呢……
未幾,那內侍呼哧帶喘的跑回來,嘴裡呵著白氣,陪著笑道:“房相久候了,陛下請您去神龍殿淑景殿見駕。”
淑景殿?
房玄齡微微一愣,那裡是長樂公主的寢宮啊,身為外臣直抵公主鳳閨,難免有些失禮……
不過也僅僅是稍微猶豫一下,便微笑著跟隨內侍走入皇宮。
皇帝既然在淑景殿召見自己,想必亦是有寓意的……
淑景殿。
閣樓上的窗子都早已更換了玻璃,亮亮堂堂,北側的窗子正對著皇宮內的一方小湖,湖內有泉眼,溫泉水咕嘟咕嘟的翻滾冒出,與冰冷的空氣交匯,一片霧氣氤氳,遠遠望之雲霧縹緲,湖畔白雪皚皚、紅廊迴轉,勝似蓬萊仙境,一派溫馨婉約。
房玄齡抵達之時,李二陛下正一身常服盤腿坐在案几之後,案几上一壺香茶熱氣騰騰,幾片書柬擱置於上,房玄齡眼尖,瞥了一眼便正好見到落款,正是自家兒子自倭國呈遞給皇帝的奏疏……
長樂公主今日少見的沒有穿著道袍,而是一襲絳色宮裝,髮髻整齊的盤在腦後,容顏清麗神情恬淡,盈盈下拜道:“麗質見過房相。”
房玄齡連忙還禮,道:“老朽已然致仕,哪裡還當得起殿下一句‘房相’之稱呼?殿下折煞老臣了。”
長樂公主溫婉道:“縱然致仕,房相亦永遠都是帝國宰相,若無您的嘔心瀝血辛苦運籌,又何來大唐盛世煌煌煊赫?大唐百姓,永不會忘房相所作之一切,亦會永遠愛戴於您。”
世人皆知長樂公主性格清冷,這幾句誇讚之語放在平時極其罕見,是以即便是早已榮寵不驚的房玄齡,聞言亦難免有些欣喜。
李二陛下招招手,讓房玄齡自行坐在自己面前,笑道:“麗質最是崇拜玄齡,若非是女兒身,當初某都想讓她投入你的門下,以她的聰明才智細膩心思,只要能夠學得到玄齡的一半本事,就足以勝任一個宰輔之位了。”
“陛下謬讚,老臣如何敢當?”
房玄齡心生警惕,這兩父女一見面便送高帽子,該不是有何企圖吧?
看來今日入宮沒選好時辰啊,感覺一腳踩進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