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春秋如坐針氈,起身拱手,神色焦急:“侯爺,請發兵擊潰叛軍!”
房俊眯著眼睛,左手伸出,向下虛按:“足下不必心急,但坐無妨,等到那樸氏子弟的供詞出來之後,再做商議不遲。”
金春秋無奈,只得再次坐下,聽著遠處漸漸激烈起來的廝殺聲,心如火燎。
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
樸氏反擊,乃是情理之中,昔氏跟從,亦可理解,甚至是六部族之內有傾向於樸氏者反抗金氏,金春秋也早有預料。
但是他萬萬不曾想到,一向跟金氏同氣連枝的楊山部會倒向樸氏,甚至悍然出兵,與其一起攻打城池……
背叛金氏,本已令人萬分不解,無視即將跟金氏結盟的唐軍,簡直就讓人瞠目結舌!
難不成是毗曇從中起了什麼作用?
那奸賊乃是高墟部的世子,他的正妻便是楊山部宗主的愛女……
然而,區區一個毗曇,能夠影響到楊山部放棄幾百年跟隨的金氏,轉而投向一直作為死對頭的樸氏麼?
不應該呀……
他心裡猶如貓抓一般難耐,但是見到房俊一臉老神在在,也只能強自忍耐。
這位大唐侯爵的脾氣一貫不好,這個時候萬萬不能惹得他不高興,再忍一忍吧……
時間在金春秋度日如年之中緩緩走過。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兵卒自後邊營帳快步走出,手裡拿著幾張紙,來到房俊身前道:“侯爺,那賊子已然供認不諱!”
金春秋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還真怕樸聿淹這個紈絝關鍵時刻硬氣一回,若是抵死不認,那可就將他金春秋,將金氏一族給坑死了……
房俊接過供詞,細細閱讀。
待到仔仔細細看過,便冷笑一聲:“大唐天威,豈是這等豚犬一般的人物能夠輕侮?既然敢做下這等無法無天之事,那就等著承受毀天滅地的怒火吧!”
言罷,將這份供詞交由軍中司馬,叮囑其妥善保管,而後站起身,大聲吩咐道:“全軍聽令,立即拔營,撤出金城!”
“喏!”
左右軍卒得令,立即散開,層層向軍中釋出號令,整座沉寂如山的軍營立即鮮活起來,無數兵卒展開行動。
金春秋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
他連忙站起,不可置信的拽住房俊的衣袖,瞠目問道:“侯爺……欲拔營出城?”
“沒錯。”
房俊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吾率軍駐紮與王城之外,乃是因為新羅暴賊當街行刺,觸犯了大唐天威,故而以此敦促新羅緝拿暴賊,給大唐一個交待。當時吾便與女王陛下預定,一旦暴賊繩之以法,即刻率領大軍撤出金城。現在足下親手將暴賊綁縛於此,新羅之誠意吾已經收到,深感滿意,故而履行承諾,撤軍出城,絕不至闔城百姓陷於恐慌,從而對大唐生出懼怕之心。”
金春秋目眥欲裂!
什麼什麼?
你逗我呢吧!
我這邊為了金氏的前途,已經決定全力投向大唐,都跟樸氏等幾大家族開戰了,打算將新羅王位拱手相讓,結果你跟我說你要撤軍出城?!
金春秋眼珠子都紅了,死死拽住房俊的衣袖,鼻子都在噴火:“侯爺焉能如此?金氏一族嚮往大唐之繁盛禮儀,猶如飛蛾追逐烈焰也!眼下不惜撕毀與樸氏數百年之盟約,一心將新羅拱手相讓,只為能夠得到大唐天子之垂憐愛惜,侯爺豈能捨我而去?”
他現在恨不得一刀子將這個黑臉的王八蛋捅死算球!
若非你又是逼迫又是暗示,我又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現在樸氏已經聯合昔氏、楊山部等等反對派攻入城中了,形勢岌岌可危,你卻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