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倒,兩眼一閉,暈得很是乾脆。
周圍一陣手忙腳亂。
房俊雖然明知他裝暈以求臺階的可能更大,卻也嚇了一跳,這幫子老傢伙都七老八十的,蹦一蹦都能掉下來幾個零件兒,萬一當真出點什麼事兒,自己可是不好洗脫瓜葛。
畢竟兩人吵嘴是因為自己而起,而這個年頭每一位大儒的身後,都有徒子徒孫無數,到時候群起而攻之,實在是麻煩……
趕緊上前檢視一番,沒看出真暈還是假暈,便衝著跟在後邊的一群國子監學生大聲道:“都愣著作甚?速速將老先生松下山去,做本官的馬車去皇宮,請宮內御醫診治。”
“喏!”
一群國子監學子這才如夢初醒,呼啦一下跑上來,七手八腳的將王德昭抬著,順著臺階向山下跑去。
有一個老者瞅了瞅房俊,哼了一聲,道:“房駙馬好大的官威,國子監的學子盡皆乃是飽讀經書之輩,卻任由爾呼來喝去,斯文掃地!”
房俊差點氣死。
又特麼斯文掃地?
當老子好欺負咩?
當即便懟了回去:“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國子監的學子固然學富五車,乃是人人敬佩之物件,但若非心中存著入朝為官之想法,又何必在意某的言語?說來說去,你們自己做不到清心寡慾一心治學,那就別把自己標榜成純潔的小綿羊,處處叫屈、時時喊冤,恁地讓人噁心!”
嘴上特麼仁義道德說得誰也沒你們溜,可是一個兩個的一接到皇帝的徵辟令,不還是屁顛屁顛的立馬出仕?
有能耐你們就窩在鄉野之間治學,難不成誰還能上門去跟你們耍耍官威?
就像那些學子一般,既然將來註定要出仕,那就得有所敬畏,就得按照官場的規矩來!
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
慣得你……
馬嘉運嘖嘖嘴,讚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誠乃至理也!”
有所求,自然有所懼。
若是當真無慾無求,世間萬物,又有何懼哉?
亦有人附和,對這兩句話頗為讚賞。
出言懟了房俊的老者一臉雞皮一般的肌膚皺到一起,顯然對於房俊不知“尊老愛幼”甚為不滿,老子這麼大的年紀了,說你兩句就巴巴個沒完,你懂不懂規矩?
怒道:“老夫今年已過古稀之年,生平教育學子無數,卻從未見房駙馬這等頑劣之徒!今日吾等匯聚於此,商議一篇文章題刻與這塊青石之上,以為後來之學子訓誡,汝不過會寫幾句低劣之詩詞,傳承萬世之文章卻一竅不通,何以敢站在此處大放厥詞?若是尚有幾分自知之明,不若速速退去,否則,徒惹天下人恥笑!”
房俊愕然。
這幫老傢伙是來這裡商議著,在這塊青石之上題刻文章,以之流傳後世,博取名聲?
可問題是,這書院是由老子提議皇帝籌建,又是老子一手規劃,更絞盡腦汁的籌集資金投入建設,怎地到了這個時候,題刻青石、青史留名的事情是你們的,還要趕老子離開?
天底下也沒有這個道理啊!
他不由看向孔穎達——老哥,你啥意思?
咱倆關係好,你若是看上了這個榮譽,咱讓給你便是了,可是你弄來這麼一群寡廉鮮恥之腐儒來噁心我,幾個意思?
孔穎達與房俊目光對視,一臉尷尬……
“二郎勿惱,此乃陛下旨意,老朽只是奉旨行事而已……陛下有言,這座書院承載著教化萬民、開啟民智之重任,必將光耀後世,青史彪炳,故而應當勒石以記之,亦為千古佳話。”
他不得不解釋。
一方面這件事房俊顯然深感不滿,他可不願房俊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