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皇帝還是心存打壓自己的念頭,那可就糟了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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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剛過晌午,房俊將積壓的公文批閱了不少,隨便用過午膳,便被宮裡的內侍找上門來。
“陛下有詔,房駙馬即刻入宮……呵呵,王總管說了,即便是居於深宮之內,亦聽聞房二郎義薄雲天提攜好友之義舉,還唏噓感嘆,怕是古之孟嘗亦不過如此……”
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內侍以前沒見過,大抵是新近被調到皇帝面前聽用的,但是甫一見面,便讓房俊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明白到皇帝宣召所為何事。
王德在宮裡如何能夠得知房俊簽發調令一事?
顯然是有人入宮通風報信,御史彈劾十之八九,不過顯然皇帝並未因此惱怒……
從荷包裡掏出兩個造型精緻的銀錁子,塞進小內侍的手裡。
那小內侍楞了一下,趕緊收下,低眉垂眼道:“怪不得王總管總說房駙馬慷慨大方,從不為難吾等閹宦,不似旁人那般便將吾等當人……小的謝房駙馬的賞賜!”
自兩漢以來,“閹宦”就是個低賤的名詞,這群人為了生計自殘身軀,入宮侍奉君王,在那些個仁義道德的正人君子眼中,便是不孝之人,簡直與豬狗牲畜無異。
可特孃的但凡有一絲活路,誰願意斷了子孫根,既享受不到男女之歡,又斷子絕孫死後亦不得埋入祖塋?
似房俊這般對閹宦並無多少歧視之人,堪稱鳳毛麟角,這也是王德一直對他生存好感、頗多照應的原因。
當即,房俊也不多說,隨著小內侍匆匆趕往太極宮。
宮門前的禁衛顯然都知道房俊奉詔入宮,趕緊放行,房俊跟隨小內侍一路來到神龍殿,小內侍讓房俊在門口稍候,自己入內通稟,片刻迴轉,道:“陛下宣召房駙馬入內。”
房俊微微頷首,整理一下儀容,步入殿內。
這兩日雖然雪停了,但天光未霽,陰雲低垂,不知何時就將再降下一場暴雪,故而神龍殿內光線有些昏暗,又沒有燃起燈燭,房俊稍稍適應了一下光線,方才看清楚坐在書案之後陰沉著臉的李二陛下。
王德肅立一旁,低眉垂眼,看也未看房俊。
房俊心中有數,故而並未因為李二陛下的臉色而感到惶恐,但面上卻要做誠惶誠恐之色,上前施禮,道:“微臣房俊奉詔,不知陛下傳召,有何吩咐?”
李二陛下陰沉著臉,緩緩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嗎?”
房俊道:“微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呵呵,死不承認是吧?”李二陛下冷笑一聲,有些惱火,指著桌案上一大摞奏章,扭頭對王德說道:“將這些拿給他看!”
“喏!”
王德干淨應了一聲,上前抱著一大摞奏章,放在房俊面前的地上,道:“房駙馬還請觀之。”
然後,退在一旁。
房俊蹲下身,拿起最上頭一份奏章,翻開一看,果然是彈劾他簽發調令,將李思文等人調往右武衛,奏章之中甚至用了“居心叵測,狼子野心”的詞彙,好像房俊深藏謀逆之心已然徹底暴露,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這哪裡是彈劾?
簡直是要人命啊……
一看落款,中書舍人許敬宗……這個老東西!
底下那些基本不用看了,定然是大同小異,都拿著他的調令說事兒,輕一點的徇私枉法結黨營私,重一點的居心叵測心懷不軌。
李二陛下問道:“看過了?”
“看過了。”房俊老老實實回答。
李二陛下拿起茶杯,陰仄仄道:“對於百官之彈劾,有何感想?”
房俊想了想,道:“中書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