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唐軍水師渡海而來,茶葉便成為林邑國貴族之間競相追捧的奢侈品,與精美的瓷器、順滑的絲綢一樣,成為身份與地位的象徵。
跋陀羅首羅揉了揉眉心,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嘆氣道:“哪裡是什麼謠言?恐怕要大禍臨頭啊!”
夫人楞了一下,忙問道:“這話怎麼說?您可是林邑國的大相啊,就算有危險也不至於牽扯到咱們身上吧?”
“大相?呵呵,正是因為這個大相的身份,才有危險啊……”
跋陀羅首羅嘆息一聲,愁眉不展道:“大王現在有些失心瘋了,居然想要不管不顧的跟唐軍開戰……那不是不想活了麼?大唐軍隊之強悍,我是心知肚明,咱們就算集合了全國的軍隊亦是以卵擊石,到時候得罪了唐人,大開殺戒是免不了的。”
唐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現在之所以看上去很親善,只是人家都要一門心思的賺錢,一旦發現林邑國蠢蠢欲動想要收回峴港斷了他們的財路,必然瞬間化身惡魔,對範鎮龍施以雷霆打擊。
甚至覆滅了林邑國了說不定……
夫妻兩個正長吁短嘆,忽然家奴來報,說是門口有人求見。
跋陀羅首羅心情惡劣,皺眉叱道:“不見!無論是誰,告訴他有事明天去衙門裡說。”
那家奴並未退走,而是躬著身子,舉起手中一塊腰牌也似的東西,小心翼翼道:“那人說,將此物呈遞給家主,家主必然會見他。”
跋陀羅首羅一臉陰翳,怒道:“廢物!他說見就見?這林邑國除了大王,還沒有想見我跋陀羅首羅就能見的……”
這話並未狂言。
作為範鎮龍的表兄、心腹,上任國王的外甥,放眼整個林邑國,跋陀羅首羅的確當得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地位,就算是北方曾經建立了萬春國的李氏豪族,在他面前也得規規矩矩。
何人居然敢這般放肆?
可是怒氣衝衝的話語只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跋陀羅首羅的目光完全被家奴手裡舉著的那塊腰牌震住了……
巴掌大的一塊腰牌乃是象牙所制,潔白細膩溫潤如玉,上面雕刻著繁複精美祥雲紋,中間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團龍紋飾。
大唐水師的腰牌!
跋陀羅首羅霍然起身,驚問道:“人在何處?”
家奴道:“就在前門。”
跋陀羅首羅大吃一驚,臉色都變白了,連忙道:“速速請進來……不是,待吾親自去請!”
言罷,三步並作兩步便小跑著往前門跑去……
並不是他有多麼待見大唐水師派人的人,而是這人現在就在自家門口站著,人來人往的萬一被人認出來洩露風聲傳到範鎮龍耳朵裡,自己應當要如何解釋?
值此微妙之時機,身為林邑國權力最大的大相卻私下會見一個大唐水師的使者,你是想要幹嘛?
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旁人知曉大唐水師派人前來見自己。
攆走肯定是不行的,跋陀羅首羅沒有得罪唐人的魄力,那就只能趕緊迎進府裡來,求神拜佛保佑著別被旁人看見才好……
腳步匆匆到了門口,便見到一個長衫文士扶著雙手站在門前的石階上。
身軀高大修長,面如冠玉俊美非凡,斜飛入鬢的劍眉之下目光朗朗,整個人充滿了一種溫潤如玉卻又高人一等的氣勢。
見到跋陀羅首羅身上的官袍,來人微微一揖,笑問道:“可是大相當面?”
跋陀羅首羅打個哈哈:“正是在下……”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瞄了瞄街面,沒有見到可疑人士,便將還要說客氣話的來人拽著便進了大門,口中道:“天使遠來,在下未能遠迎,失敬失敬,來來來,咱們入內敘話。”
來人被他的熱情弄得有些懵,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