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圍在中間,站在房俊身後的薛仁貴箭步突前,兩步邁到那校尉身前,手裡的橫刀已然出鞘,橫在那校尉的咽喉。
關上關下,兩軍對峙,戰鬥一觸即發!
房俊在親兵護衛之中,目光森寒的看著校尉,一字字問道:“當真不放本帥出關?”
薛仁貴的橫刀就擱在咽喉上,校尉嚥了口唾沫,喉嚨活動了一下,便覺得似乎鋒銳的刀鋒已然割破了面板,面色慘白,卻依舊堅持著:“軍令不敢違也!”
薛仁貴怒道:“大帥,待吾一刀宰了此人,難不成這些雁門關的守軍還真敢朝著右屯衛廝殺不成?”
校尉渾身一顫,嘴皮子翕動兩下,卻終究沒敢說出求饒的話。
眼前的房俊固然如狼似虎,可這雁門關以北的邊軍簡直就是關隴集團的私軍,得罪了房俊或許固然免不了一死,但若是違抗宇文法的軍令……整個家族都得遭殃……
房俊伸出手,制止了薛仁貴。
仰頭看了看大雪之中列陣以待的雁門關守軍,房俊嗤笑一聲,道:“不,他們接受的命令,定然是一旦右屯衛意欲闖關,便予以就地格殺!”
薛仁貴色變道:“想造反不成?”
右屯衛北上朔州,乃是陛下旨意,普天之下,誰敢違抗皇命?
房俊嘆了口氣,譏誚的瞥了一眼薛仁貴刀下的校尉,不屑道:“造什麼反?他們反了北魏,反了北周,反了大隋,現在難道還想反了大唐?呸!一群自以為是禍國殃民的蠹蟲!借給他們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造反!一幫愚蠢之輩,以為犧牲一個宇文法連帶著一個不入流的校尉,就能夠和本帥玩一出兌子,從而勝出?”
很顯然,關隴貴族們認為擊潰薛延陀不過是反掌之間耳,這天上掉下來的功勳,焉能讓房俊摘走最大的一顆果子?然而房俊皇命在身,只要沒想造反,那麼普天之下,沒人可能攔得住他。
於是乎,眼前這個校尉就成了替死鬼……
此刻右屯衛若想前往出關前往朔州,就必須衝破守軍的阻攔,一場戰鬥勢不可免。無論勝負,自家人對著自家人動刀動槍,都必然是一場重大的政治事件,更何況還是在薛延陀陳兵邊境之時?
這個校尉自然罪責難逃,可房俊又豈能討得了好?
身為一軍主帥,身負御賜虎符節旄,居然拿一個區區的守關校尉毫無辦法,最後不得不兵戎相見……
這等無能之輩,憑什麼前往朔州主持大局?
一個校尉自然不能平息事態,朔州主將宇文法肯定是要受到牽連的,但是如此同時,房俊威望全無,接踵而來的必然是朝廷罷免其職,回長安接受處置,並且重新委派將領取而代之……
犧牲一個校尉,一個宇文法,卻依舊將擊潰薛延陀的功勳緊緊攥在手裡,關隴貴族們的確打得一手好算盤。
既然看破了關隴貴族的圈套,房俊又豈能頭鐵的一頭鑽進去?
擺了擺手,下令道:“都退下!幹什麼?對著自己的袍澤兵刃相向,是要讓關外那些胡人笑掉大牙不成?別人厚顏無恥無君無父,那是他們缺教養,是他們不知忠義,吾等身為天子禁衛,豈能與這些只會同室操戈的鼠輩一般見識?放下兵器!”
“諾!”
右屯衛的兵卒齊齊應諾,紛紛收回兵刃,後退一步。
薛仁貴也將橫刀收回,目光森冷的盯著那個校尉,一臉不屑。
他是武將,見識卻遠超常人,房俊這一番話說出來,他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緣由。這特麼都是些什麼玩意?大敵當前,不思如何殺敵保境安民,居然為了搶攻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呸!”
薛仁貴狠狠的將一口吐沫吐在校尉身前的雪地上。
校尉面紅耳赤,羞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