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馬邑趕來了,算算時間,用不了幾個時辰便能抵達,請將軍知曉,早作綢繆。”
宇文法一愣:“單槍匹馬就來了?”
旋即狠狠一拍桌子,罵道:“這棒槌!”
特麼都不按套路來啊!
薛大傻子一根筋,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他也只是認準要出兵定襄;這個房二棒槌更是夯貨,部隊都給留在雁門關了,居然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奔著馬邑跑過來了……
是自己久未回長安,已然不知道如今長安之風氣了麼?
怎地這幫子渾人棒槌,一個比一個的身居高位、加官晉爵?
宇文法頭痛的捂著腦袋。
與薛萬徹的情況大致相同,這又是一個不講理的主兒,甚至更難搞定。當著薛萬徹,他還能諸般藉口,只要將來收拾了薛延陀人,就算有什麼不妥之處,亦可將功折罪。
可房俊是有御賜虎符節旄的!
虎符是什麼?
那是至高無上的調兵權,虎符一出,他宇文法就算是面對刀山火海也得往前衝,否則就是違抗軍令,那是要掉腦袋的!
節旄是什麼?
那是大唐皇帝的象徵,節旄所至,如朕親臨!
一旦房俊抵達馬邑,如薛萬徹一般執意要求出兵,自己還如何推搪?
心腹下屬瞅了瞅煩悶不已的宇文法,擺擺手將部曲趕出去,彎腰湊到宇文法耳邊,低聲道:“將軍,這朔州可不比關中,地廣人稀兵荒馬亂的,山匪路霸數不勝數,那位房駙馬單槍匹馬的穿越關道山嶺,這萬一遇上劫道的兇徒,可保不齊出點什麼意外……”
宇文法煩躁的擺擺手:“那房俊又不傻,必然走的關道,關道之上往來商賈不絕,哪裡有什麼山匪路霸的敢在關道之上劫道……嗯?”
說到這裡,他腦子裡猛地閃現一個念頭,愕然看向心腹下屬。
心腹下屬狠狠一點頭:“嗯!”
“嘶……這這這,這萬一房俊出了點什麼意外,可是不好收場啊!”宇文法婆娑著腦袋上的紗布,猶豫不決。
房俊那是什麼人?皇帝的女婿,房玄齡的兒子,華亭侯、兵部左侍郎……不僅僅是第一流的勳戚,更是朝中重臣,若是在馬邑出了什麼意外,他宇文法如何逃脫牽連?
心腹下屬神情狠厲:“那又如何?將軍已然通知那房俊,馬邑城小,右武衛已然進駐,軍營不足,只能讓右屯衛稍稍等待,可房俊自己等不及,單槍匹馬出了雁門關,亦未事先通知將軍派人接應,這中間出了差錯……怨得誰來?”
宇文法婆娑著腦袋,沉吟道:“這個……萬一事情洩露出去,那可就是彌天大罪,不可為也,不可為也。”
心腹下屬單掌成刀,狠狠向下一切:“沒人會知道!”
宇文法猶豫良久,終於一狠心,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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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襄城北。
薛延陀營帳連綿數里,一頂一頂的帳篷在寒風之中矗立,外圍的馬圈之中戰馬吃過草料,都老老實實的歇息,一隊隊巡夜的兵卒凍得瑟瑟發抖,頂風冒雪在營地四周往來巡梭。
夜幕緩緩降臨,風雪依舊未歇,遠處的定襄城已然模糊一片,看不清輪廓,視線之中唯有營帳之內火燭映照出的鵝毛一般大雪。
一條人影自營帳之中走出,身上披著黑色的皮裘,到了營帳外圍遇上一隊巡邏的兵卒,說了幾句話,待到兵卒離開之後,方才快步走出營地,沒一會兒的功夫,來到一處土崗之後背風之處。
早有人等在這裡……
一襲黑衣,站在土崗的凹窪之處,放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穿皮裘之人快步走到近前,聲音有著難以壓抑的激動:“這麼多年,你同先生去哪兒了?害得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