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自漠北穿越白道而來,直抵敕勒川,自然要派兵屯駐於此,保護大軍撤退的咽喉要道。不過大度設並未對此地予以太多的重視,薛延陀十萬大軍由此南下,一路平推,所至之處無論突厥人亦或是漢人盡皆倉皇難逃,百里之外不可能有任何敵軍出現,故而只是象徵性的駐紮了千餘兵卒扼守白道口。
只是大度設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此行居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折……
晨曦之中,萬物俱寂。
唯有北風穿越白道口,發出嗚嗚的呼嘯,捲起山口的積雪……
唐軍騎兵小心翼翼的向著山口挺近,直到距離山口不足一里的地方,才被薛延陀的斥候發現。
既然行跡無法掩藏,唐軍乾脆加速,向著山口一側的薛延陀營帳殺去。
鐵蹄踏碎冰雪,一萬騎兵發起的攻勢驚天動地,隆隆的提升震盪大地,就連兩側山坡上的積雪都被震得簌簌滾落。
無數唐軍鐵騎向著山口奔襲,士兵頭盔之上鮮紅的纓羽猶如一片血紅的海水一般翻滾盪漾,聲勢駭人!
薛仁貴一馬當先,錚亮的甲冑,鮮紅的披風,手裡鳳翅鎏金鏜斜斜的推出去,便輕而易舉的將一個騎上馬倉惶迎戰的薛延陀士兵頭顱割去,鮮血飆起三尺。
再將鳳翅鎏金鏜收回,舉起,狠狠的砸在另一個薛延陀士兵的頭上。
那士兵倒是反應及時,用手裡的長矛堪堪擋住薛仁貴這一擊,卻不料薛仁貴力氣太大,一下子連兵器帶著人都給砸落馬下,那士兵摔得暈頭轉向,未等從地上爬起,便被接踵而來的唐軍鐵蹄踩成肉泥……
一方措手不及兵力孱弱,一方全力一擊優勢巨大,戰鬥僅僅進行了一盞茶功夫,駐守山口的薛延陀士兵便被剿殺乾淨。
薛延陀士兵的屍體被拖走,地上的鮮血被鏟來的積雪掩蓋,一切都看不出歷經一場大戰的樣子。
唐軍戰士盡皆下馬,挽著韁繩進入白道之內,沿著山坡休憩進食,給戰馬餵食草料豆子。
一枚一枚震天雷從木頭箱子裡取出來,整整齊齊的碼在營地內。
如果大度設有命,能夠返回白道,將會有一場大大的驚喜留給他……
*****
惡陽嶺下,戰鬥已然進入白熱化。
突厥人為了守護妻子兒女,各個奮勇爭先悍不畏死,兼且裝備戰術盡皆優良與薛延陀人,居然死死的守住山道,使得薛延陀人不得寸進。
不過薛延陀到底佔了兵力的巨大優勢,在大度設趕上來連續砍了幾個畏縮不前的渠帥之後,攻勢愈發猛烈,突厥人漸漸不敵。
……
阿史那思摩一刀砍翻面前的薛延陀戰士,冷不防被一旁刺來的一杆長矛刺中肩胛,疼得他大叫一聲,跌落馬下。身後的親兵死士連忙衝上來將薛延陀士兵殺退,將他救了回去。
“大汗!頂不住了,要不您先撤吧!”
“您是突厥的大漢,吾等可以戰死,可您不能死啊!”
“是啊大汗,咱們死了不打緊,可是咱們的妻子兒女,還得仰仗著大汗存活呢!”
身邊親兵疾聲勸阻。
若是阿史那思摩死在此處,那些個突厥婦孺怎麼辦?沒有阿史那思摩這杆大旗,大唐哪裡會收容那些個孤兒寡婦!
就算收容入關,往後也不過是奴隸的命運……
阿史那思摩紅著眼珠子,看著四周遍地屍骸,鮮血已然將雪地徹底染紅,一夜的廝殺,突厥勇士死傷殆盡,就憑著最後一口氣死死的咬牙頂住,生生的還來數倍的戰損。
他有些絕望。
一夜的拼殺,已然將心裡頭那股熱血耗盡,遍體鱗傷體力耗盡,倉惶和恐懼如同野草一般不可遏止的瘋長。
說到底,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