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秦嶺的山峰間透過,照耀在長安城春明門高大巍峨的城樓之上,這座當世第一雄城便放佛一頭從沉睡之中甦醒的猛獸,展現出勃勃生機、無窮活力。
城內等待出城的百姓,城外等待入城的官吏、商賈,都早已匯聚在各處城門,等候城門開啟。
三匹駿馬自灞橋方向疾馳而來,碗大的馬蹄踩碎了路面上殘餘的積雪,風馳電掣一般。圍堵在城門外的人群紛紛側目,好奇的大量這三匹哪怕是即將靠近人群亦沒有減緩多少速度的駿馬,還以為是哪一家的豪奴惡婢,招搖過市囂張跋扈,待到看清當先一匹駿馬馬背上騎士身後隨風招展的一面紅旗,這才悚然一驚,趕緊“呼啦”一下讓開通往城門的道路。
這是軍中傳達戰報的信使!
看著信使馳來的方向,定然是北疆那邊的戰事有了資訊,最近聽聞定襄那邊打得惹惱,右屯衛、右武衛甚至已經兵出白道,直抵漠北,打算長驅直入去鬱督軍山薛延陀可汗的牙帳逛一逛,只是不知這麼些天過去,戰事進展如何。
此刻恰好城門緩緩開啟,那三匹駿馬徑直來到城門前,厚重的城門將將開啟一道縫隙,便迫不及待的策馬入城。
城門出的百姓之中,有家中子侄親屬亦或親朋好友身在右屯衛或者右武衛軍中,此刻自然難免擔憂,有人便扯起嗓子,大聲問道:“敢問軍爺,北疆戰事如何?”
那三匹駿馬已然進了城門洞,為首的兵卒聞言,便大聲回道:“大勝!右屯衛大破趙信城,漠北門戶洞開,不日就將直搗鬱督軍山,覆滅薛延陀!”
這兵卒嗓音本就渾厚,再加上人在城門洞中,愈發攏音,此刻他的話語遠遠的傳揚開去,人已經進了城,可城外的百姓卻瞬間沸騰起來。
自古以來,關中雖然群山環繞、四處險關要隘,卻時常被塞外胡族攻破關隘,殺入腹地。
數年之前,頡利可汗率領十萬大軍一路狂飆突進直抵渭水之畔、長安城下,對關中腹地燒殺擄掠,稍微上一些年紀的人都不會忘記。前些時日薛延陀大軍自白道川南下佔據漠南,兵臨定襄城,很是令觀眾百姓好一陣恐慌,唯恐再一次上演當年頡利可汗的一幕。
然而等了數日,亦不見薛延陀大軍有什麼動靜,反倒是朝廷這邊一支一支的軍隊相繼開拔,前往定襄。
有傳言薛延陀的大軍已然被右武衛剿滅,還有傳言右屯衛已然兵出白道,直搗漠北,但尚無官家之告知,僅憑傳聞自然做不得數。
眼下有軍中信使直言右屯衛已然大破趙信城,可信度自然是極高的,百姓如何能不興奮?
家園遭受擄掠的危險消除了,不僅如此,右屯衛更攻陷了鬱督軍山的門戶趙信城,看來薛延陀要完啊!
觀眾男兒皆血性,自古以來便在艱苦之環境之中廝殺拼鬥,每一次胡族強盛,幾乎都會將關中作為征服的目標,而每一次漢人王朝的強盛,又都會以關中為依託,向胡族展開反擊。
關中人與胡族之間,血海深仇,罄竹難書。
每一個關中男兒的血脈之中,都跳動著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渴望與夢想,一代又一代的老秦兵卒,都在為了這個渴望與夢想與胡人拼死奮戰,哪怕鮮血染紅了黃土,白骨積滿了草原,餘心之所向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右屯衛大破趙信城、兵鋒直抵鬱督軍山的訊息從城門口開始蔓延,然後隨著揹負紅旗的斥候策馬在長安的街道上向著太極宮疾馳,闔城百姓奔走相告,笑逐顏開,整座城池都似乎沸騰起來!
而那些居住在西市附近的胡人商賈一開始的時候面面相覷,不知長安的百姓何以這般興奮,隨即聽聞了唐軍在北疆大勝甚至連續攻破武川鎮、趙信城的訊息,頓時愈發服帖崇拜。
這就是天下第一強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