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心中腹誹,嘴上卻不敢說,從小到大對於父皇都是又驚又怕,即便是父皇明擺著讓他背鍋,他豈敢不背?
萬般無奈,只得說道:“真德公主貌美如花,房遺愛驚才絕豔,正所謂郎才女貌,若是父皇御賜婚配,不僅可以使得大唐與新羅愈發親密,更能夠成就一段金玉良緣,必定天下傳頌。”
話說的漂亮,心裡卻鬱悶。
琢磨著待會兒從這裡走出去,便即刻打點行裝,前往新羅。
否則一旦被高陽聞聽訊息,必定會來找他的麻煩……
那丫頭雖然身為人母之後性情漸漸柔順,等閒修身養性再不復未嫁之時的潑辣,但所謂稟性難移,那小性子發作起來,依舊讓人頭疼。
李二陛下展顏一笑,頷首道:“吳王所言甚是……不過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雖然身為皇帝,卻也不可強迫臣子這等私事。稍後朕自會派人將梁國公請入宮中,商議此事,還請愛卿靜候佳音。”
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的女婿納妾有什麼問題。
孔夫子亦言“食色性也”,可見喜好漁色乃是男兒本性,哪裡有不吃魚的貓兒呢?
強迫女婿只娶公主一個,看上去似乎夫妻恩愛琴瑟和諧,沒有那些個姬妾爭寵,實則隱患太大。世上任何事情都是這樣,壓迫得越是厲害,反彈得便越是厲害,一個龍精虎猛的男兒漢,一生只能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他會心甘麼?
心不甘,便不情願,漸生怨尤。
長此以往,難免由怨生恨,夫妻反目。
再者說,尚公主乃是最最榮耀之事,然則全天底下的男人都三妻四妾,尚了公主卻只能守著這一個……豈非成了世間最苦的事情?
往後皇室公主恐怕就將成為洪水猛獸,令那些年輕俊彥們避之唯恐不及,談之而色變,這是李二陛下絕對不願意見到,也無法接受的。
當然,房玄齡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與旁人不可同日而語,雖然清楚只要是自己的話,房玄齡必定聽從,卻依舊要先行詢問,以示尊重。
這亦是一種君臣相處之法,對於肱骨之臣,不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君王嘴臉,頤指氣使理所當然。他是馬上皇帝,臣子們大多是當年跟著他衝鋒陷陣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威望早已根植於每一個臣子心中,不需要用那些所謂的帝王威儀來展示自己的威嚴。
反之與臣子們打成一片,效果更好……
善德女王難掩喜色,拜謝道:“多謝陛下成全!”
李二陛下笑道:“才子佳人,本就該玉成好事,何須致謝?倒是愛卿不必整日裡待在府邸之中,關中繁華,風俗更與新羅迥異,如今正值開春,大可四處走動遊玩。大唐民風熱烈,縱然是女子當街飲酒、縱情享樂亦非罕見,不妨與各家夫人多多走動。”
身在長安,想必善德女王亦是戰戰兢兢,唯恐行差踏錯,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百騎司”奏報,這位新羅女王以及真德公主,包括隨之而來的金氏族人,平素盡皆待在御賜的府邸之中,非但從不四處遊玩,就連陌生人都不見。
其實大可不必。
李二陛下最驕傲的一點,便是自己的“肚量”,新羅依然內附,國內盡皆被唐軍佔據,新羅女王如今與“亡國之君”無異,殘餘的金氏王族根本不可能翻出什麼浪花兒,何必去提防人家的一舉一動?
既然內附大唐,便是大唐的臣子,當一視同仁,不分內外。
正在這時,王德入內,稟告黠戛斯的朝貢使團已然抵達城外,鴻臚寺已經派人出去迎接。
李二陛下道:“告辭黠戛斯使團,朕在兩儀殿相候。通知文武大臣,盡皆到場迎接,人家萬里迢迢前來朝賀,總歸是要給幾分面子。”
這是大喜事。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