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已然派遣使臣前來漠北,抵達趙信城。
房俊問道:“來者何人?”
“襄城公主駙馬,宋國公府大郎。”
房俊眉頭一挑:“蕭銳?”
這個人選倒是當真令他意外。
有蕭嗣業這個叛逆之賊“珠玉在前”,李二陛下怎地還任命了一個蕭家的子弟管轄漠北?
就算李二陛下胸懷廣闊,不計較蕭嗣業的罪名,可是關隴貴族怎麼會同意呢……
想了想,想不明白。
不過既然人已經到了趙信城,到時候當面問問就是了。
“大將軍,與我一道,去迎接一番信任的瀚海都護府大都護?”
薛萬徹有些不情願,迎來送往的,他最是厭煩……
不過瞅了瞅房俊,勉為其難道:“得咧,既然是蕭家人,那就給二郎幾分面子,卻迎一迎他。”
房俊苦笑道:“縱然不屑這等人情往來,可也不能自絕於外人吧?蕭銳雖然傲氣了一些,自負了一些,有些時候公子哥兒的派頭太重,但是好歹為人還算正直,才能也有幾分,結交一番,沒什麼壞處。”
薛萬徹哈哈大笑:“照你這麼一說,哪裡還有優點?你這張嘴吶,太損!”
房俊瞪眼,反駁道:“這話怎麼說?分明就是誇讚之言,薛仁貴,你說是不是?”
薛仁貴一臉為難,吭哧半天,終於吱吱唔唔道:“那個……的確是誇讚之言……只不過……嗯,這等誇讚之言,只怕誰也不愛聽,您還不如不誇呢!”
薛萬徹更是撫掌大笑,使勁兒拍拍薛仁貴肩頭:“你這小子是個實誠人,吾喜歡!”
房俊又好氣又好笑,等著薛仁貴半晌,忽然道:“這回覆滅薛延陀,仁貴你功勞不小,回京之後,賞你十個能歌善舞的胡姬。”
“不不不!”
薛仁貴大吃一驚,面色大變,一雙手搖的跟風車也似,連聲拒絕:“萬萬不可!末將追隨大帥,一路勢如破竹狂飆突進,連衝鋒都沒幾次,斬敵之首級更沒幾顆,豈敢當大帥之賞賜?”
房俊肅然道:“這可不行,本帥賞罰分明,有功則賞,有過必罰,否則何以統御一軍,人人爭先?說賞必須賞,不得推辭!”
薛仁貴瞠目結舌,卻不知如何拒絕。
薛萬徹在一旁看著好奇,問道:“仁貴,二郎乃是一番好意,何以拒絕?”
薛仁貴面紅耳赤,哼哧哼哧,嘴裡嘟囔著:“這哪裡是好意?這是要置吾於死地呀……”終究不敢大聲,半晌終於頹然道:“家有悍妻,不敢造次。”
房俊得意洋洋,哈哈大笑。
薛萬徹目瞪口呆:“家中婦如此剽悍?何不休之再娶?”
本來就無後,那可是頂頂的“七出之罪”,這年頭男人佔據社會主導地位,才不管你什麼男女都可能有毛病這等道理,反正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問題,即便休了,也無話可說。
如今更是連幾個上官憑功勞賞賜的胡姬都不讓進門兒,這等悍婦,比之房俊那位剽悍的母親還要剽悍……
薛仁貴斷然道:“富不易妻,貴不易交!吾雖鄙薄,拙荊卻是大家閨秀,當年下嫁於我,已然飽受冷言冷語之嘲諷詰難,這麼多年更是吃盡苦頭,卻與我貧寒相依、不離不棄,且時時刻刻鼓勵於我,要自求上進,不可頹廢。此等有情有義、知書達禮之妻子,若亦要休之,我還算是人嗎?萬萬不能!”
薛萬徹愣了一愣,起身施禮,道:“是吾失言了,仁貴莫怪。此等有情重義之女子,自當好生愛惜,改日若有閒暇,吾當親自上門,負荊請罪。”
他這人渾了一些,平素不怎麼講道理,但最是佩服那些意志堅定、一諾千金的人物,哪怕是個婦人,他亦會執禮甚恭。相反,倒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