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渙面無表情,坐在一旁沉默無言。
長孫無忌看著四子臉上的興奮之色,心中有些不忍,不過還是狠心說道:“此事尚有波折,下午的時候,關隴幾大家已然聚在一起商議,會抵制房俊的這份名單,無論誰家,家中有誰被房俊列入名單,都拒絕前往書院入學。”
“這是為何?”
長孫淹如遭雷擊,整個人懵在當場。
拒絕入學?!
這怎麼可能!
長孫無忌擺擺手,讓四子坐到椅子上,這才溫言說道:“房俊此舉用心歹毒,擺明了就是要引起吾等門閥之內鬥,以之達到削弱門閥之目的。既然已經東西那廝之奸謀,又豈能讓他如願?你且放心,只要關隴數家聯合起來發起抵制,屆時輿情洶洶,即便是陛下亦不能維護房俊,書院之山門終究會為關隴子弟而敞開。”
長孫淹卻是不信。
放眼關中,誰不知道房俊那廝就是個棒槌?
想要讓一根棒槌服軟認輸,簡直就是痴心妄想。哪怕是贏了,最終的結果也只是房俊不得不答允各家的嫡長子進入書院,萬一房俊心存報復,反手將他們這些次子、庶子拒之門外,那可如何是好?
他心裡清楚,現在各家可以為了嫡長子進入書院而聯合抵制,卻絕對不會為了他們這些個次子、庶子去跟房俊作對。
現如今的房俊,早已成了氣候兒,想要跟他硬剛,那就需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追根究底,自己怕是要空歡喜一場。
長孫淹一臉落寞無法掩飾,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裡,心中冰涼。
一旁的長孫渙勸慰道:“四弟,不必失望,等到這一陣風波過去,家中自然會再做籌劃。即便不能進去書院,六部之中,亦可隨意安排一個職位,先好生學習如何辦事,而後自然會有升遷。”
他這話說的倒是在情在理,可此刻聽在長孫淹耳中,卻是無比刺耳。
所有的一切都是嫡長子的,爵位、家業、前程,次子與庶子就只能淪為附庸,獲得那麼一點點的培養,目的卻是為了將所有的一切都能更好的奉獻給家族,徹底的燃燒自己,照亮嫡長子的前程。
如果此刻在他面前的是長孫衝,這番話亦是出自長孫衝的口中,長孫淹或許無話可說。
從小到大,對於那位出類拔萃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兄,他敬佩畏懼,從不敢有絲毫忤逆。
可你長孫渙憑什麼?!
說到底,你也只是個庶子而已!
錯非大兄出事,你也跟我一樣,何時能輪到你在這裡裝出一副兄長的架子教訓我?好似識大體、顧大局一般大義凜然,給誰看呢?
若是咱倆易地而處,你也得跟我一樣!
深深吸了口氣,想起之前數位好友飲宴之時相互鼓勵大氣的言語,長孫淹緊緊握著拳頭,鼓起所有的勇氣,一撩衣袍,跪倒在長孫無忌面前,以首頓地,哀求道:“父親,這等時機不可失去,失不再來!從小到大,孩兒從未在父親面前要求過什麼,今日懇請父親允准孩兒進入書院!”
長孫無忌尚未因為長孫淹的強硬而感到惱火,他的第一反應:這還是我那個唯唯諾諾、只知一味紈絝胡鬧的四子麼?
的確如長孫淹所言那般,從小到大,只需要自己一瞪眼睛,這個兒子立即就好似見了貓的老鼠一般,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更別說在自己面前駁斥自己的主意。
現在膽子居然這般大了……
想造反吶?
緊接著,怒火方才升騰而起,抬起一腳,狠狠的踹在面前的長孫淹肩膀上。
長孫淹被踹了個跟頭,趕緊爬起,惶恐道:“父親……”
長孫無忌氣得滿臉通紅,怒叱道:“逆子!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