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房俊沒指望他們給出答案,他自顧自說道:“那就只能由本官想辦法,要麼將兵部的產業質押出去,要麼拿自己的錢填補進來……諸位以為,這兩個辦法哪個可行?”
哪個可行?
哪一個都不可行。
身為中樞部堂,六部之一,卻要將產業拿出去質押借貸,傳揚出去,朝廷顏面何存?
拿自己的錢填補進來,那更不行。
這就跟朝廷拖欠了兵卒的糧餉,將軍拿自己的錢給兵卒發餉一樣……你特麼這不是愛惜士卒愛兵如子,這是邀買人心,想要造反吶?
民部官員們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
房俊兩手一攤,一臉無辜:“看看,你們也認為不行,對吧?陛下盯著兵部擴充事宜,萬萬耽擱不得,否則影響了遼東軍馬換裝,誰都吃罪不起;可你們民部又不肯撥款,本官能怎麼辦?硬逼著你們,又該說本官囂張跋扈衝擊中樞部堂,搞不準稍後還得彈劾本官……那也就只能有你們民部出具一個欠條,然後本官拿著欠條給那些供應材料的衙門、商賈們看,不是兵部沒錢給你,實在是這撥款還沒到,只要等一等,難不成堂堂民部還能賴賬不成?”
一旁的崔敦禮心中暗忖:你特麼就扯淡吧!
聽起來這好像是解決目前情況最合適的辦法,可民部怎麼可能同意?一旦寫了欠條,崔敦禮敢用項上人頭擔保,兵部擴充萬事皆順則罷,若是稍稍有耽擱之處,甭管誰的責任,房俊都會一股腦的推到民部頭上——
誰叫你們不按時撥款的?你們撥款不及時,所以才導致了兵部的延誤,這個鍋就是民部的……
民部由上至下,是萬萬不敢寫下這麼一張欠條的。
可不寫欠條,房俊豈肯善罷甘休?
民部上下沒有傻子,知道欠條不能寫,但是人家房俊說得也明白,你們民部不給錢,耽擱了兵部擴充,責任誰背?
大家都看向高履行。
拖延撥款,屢次三番以各種理由將兵部催款的官員打發回去,這件事在民部不少人都知道,以前覺得這位高侍郎很是強勢,是個好領導,能夠在民部庫房兵部充盈的情況下主動替下屬分擔壓力,只要兵部這一百萬貫能夠暫緩撥付,留給民部週轉的餘地就大了很多。
然而現在,大家心裡卻難免產生埋怨。
你拖欠誰的撥款不好,為何偏偏要拖欠兵部?
瞧瞧,現在房俊走馬上任,椅子還沒坐熱乎呢就追上門來討債,別人尚且能夠搪塞一番,可誰敢搪塞房俊?
這棒槌脾氣暴躁,素來目中無人、恣意妄為,萬一真就狠了心把兵部擴充之事給延誤下來,耽擱了遼東軍馬換裝,屆時皇帝發怒,這板子打下來民部要捱上一大半……
尤其是高履行與房俊之間的恩怨,更是人人皆知。
你身為民部左侍郎,卻公器私用,以拖欠撥款的名義以洩私憤,拖累整個衙門擔負被皇帝問責的風險,這就不厚道了……
高履行也認識到了這個問題,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欠條是肯定不能打的,這個責任他揹負不起。
撥款也肯定不能現在就撥,以往趾高氣揚數次搪塞,現在房俊來了一鬧騰,立馬就給撥了,臉往哪兒擱?
思來想去,左右無法,只得硬撐到底:“民部辦事,自有章程,豈容你在此胡攪蠻纏?速速退去,待到民部賬目理清,自會撥款於你,若是繼續不依不饒無事生非,休怪本官不客氣!”
一眾民部官員有些無語,您以為眼前站著的這位是誰?
如果會害怕你的狠話,人家還能來鬧?
果不其然,房俊冷笑看著高履行,緩緩說道:“高侍郎的意思,你們民部既不撥款,亦不打欠條,更不想擔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