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變起肘腋,大門前所有人都未能及時反應過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一根巨箭猶若從地獄之中陡然出現,閃電一般射入親兵的身體,餘勢未竭,又釘在身後房俊的肩胛之上。
直到房俊倒在地上,大叫:“都穩住,不要亂!”
眾人方才如夢初醒,瞬間就炸了鍋!
誰不知房二郎如今的身份地位?兵部尚書、太子少保、當朝帝婿……尤其是在軍中的地位與象徵,此刻當街遇刺,必將掀起一場天翻地覆的動盪,不知有多少人將會被捲入其中。
尤其是現場之人,怕是難免涉及其中。
這些人頓時慌亂,不過陡然聽見房俊的大聲呼喊,這才勉力鎮定,也不敢上前檢視,就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所幸這一處乃是善德女王的居所,門前有唐軍以及新羅侍衛守護,行人不多,房俊喊了一聲,隨即對守門的兵卒下令:“封鎖這裡,目擊者統統羈押到院子裡,不能讓他們四處散播訊息,以免引起慌亂。”
旋即又對另外一名親兵吩咐道:“即刻去見高侃,讓他帶兵速來見我!”
“喏!”
那親兵紅著眼珠子,領命飛奔而去。
守門的兵卒將現場控制,緝拿了十餘位在場目擊的百姓,這些人戰戰兢兢,唯恐自己跟刺客扯上關係,房俊忍著劇痛,溫言安撫道:“諸位放心,之所以羈押爾等,是防止你們四處傳揚此間的事情,引起慌亂動盪,導致群體事件的爆發,只要在院子裡待到今日盛會結束,本官保證你們安然無事。”
這些百姓方才鬆了口氣。
世人都說房俊是個棒槌,囂張跋扈恣意妄為,但是其在關中百姓心目中的聲望卻相當之高,不僅敬佩他的人品功績,更知道他素來說話算話,也從不苛待百姓。
大家心神穩定下來,在兵卒的驅使之下走進院子,甚至有人進門的時候擔憂的看著被糖葫蘆一般串著的房俊,急切問道:“房二郎,尚無大礙吧?”
房俊疼得臉都白了,卻依舊擠出一個笑容,艱難說道:“某在軍中屍山血海的爬過來,這點小傷算個甚?無礙!”
那人這才走進院子,便走便嘀咕:“這些賊子當真過分,居然當街刺殺房二郎,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著,他又回頭:“咱關中漢子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回頭二郎您就將他們都抓起來,押到西市門口明正典刑,扒皮抽筋!”
……
片刻之後,金勝曼從別苑內跑出來,一襲錦繡宮裝長裙曳地,環佩叮噹之間釵橫髻亂,平素的雍容典雅早已不見,一張精緻的面容滿是慌張,見到房俊倒在地上,身上還壓著一名暈迷過去不知生死的親兵,頓時神色大變,三兩步撲到近前,顫聲道:“房少保,你還好吧?”
房俊咧咧嘴,擠出一個難看至極的表情,嘴唇顫了顫,卻是沒發出聲。
這一支短矛穿透了親兵的身體,狠狠的釘進他的肩胛,呼吸之間一陣陣的刺痛。
金勝曼也顧不得避嫌了,這個剛剛跟她肌膚相親的男子轉眼之間便身受重創命在旦夕,衝擊來得太突然,她蹲下身去,纖手顫抖著撫上房俊的臉頰,大聲道:“醫官!醫官呢?速來救治!”
再回過頭來的時候,淚水已經沾滿了臉頰。
房俊笑了笑,忽然覺得挺自豪……
金勝曼從新羅來到長安,畢竟是內附之君,一應個人待遇幾乎與其在新羅之時無疑,除去沒有皇宮之外,所有的規格都是最高等級,身邊侍者、侍衛、醫官應有盡有。
聽聞她的呼喊,兩名新羅醫官趕緊領著藥箱小跑過來,俯身下去仔仔細細的檢查傷處,半晌才鬆了口氣,對金勝曼說道:“陛下放心,這名兵卒只是受創嚴重昏了過去,房少保被箭簇射入肩胛,傷勢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