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覽白鬍子亂顫,怒視房俊道:“小兒狂妄!獨孤氏乃是關隴一枝,何曾有過另立門庭之異心?而這等挑撥離間之法,還是儘快收起,若是被旁人聽去,免不得笑掉大牙!”
嘴上罵得狠,心裡卻顫巍巍驚得不行。
這小子當真心思靈透,自己只是稍稍露出那麼一絲半點傾向,就被他死死的抓住了……
房俊一臉微笑,不接獨孤覽的話,反問道:“那麼依照老郡公的意思,此事當如何辦理?”
獨孤覽道:“此事本就是你兵部無理,速速退去,老夫當作什麼都未發生。至於崔侍郎,雖然受了點委屈,卻也只是在上車之後才遭捆綁,外人並未瞧見,何曾丟了兵部顏面?就此作罷,毋須懲罰。”
他不願此事鬧大,一旦超脫他的掌控,勢必會讓關隴貴族介入,這與他努力劃清與關隴貴族界限的初衷不符。
作為關隴貴族的一份子,既得利益者,想要劃清界限絕非易事,絕對不能表露出太過急迫的心思,否則關隴貴族的反噬足以成為獨孤氏的滅頂之災。
而房俊敢於大張旗鼓的跟衛尉寺對著搶人,獨孤覽才不信當真只是棒槌脾氣發作,這背後若沒有李二陛下的默許甚至是首肯,打死他都不信。
這些年獨孤氏一直在努力擺脫關隴集團,若是與關隴貴族一道亮明車馬對抗兵部,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房俊不明白獨孤覽如此做的原因,但是看其亟待與關隴貴族劃清界限的心情,似乎不似作偽,也沒必要作偽。
想了想,便說道:“過兩天書院便即開學,講武堂尚有幾個缺額,不知老郡公可否有意?”
獨孤覽雙眼一亮。
如今“貞觀書院”尚未開學,卻儼然已是大唐第一學府,不知多少人想要將自家子弟送入書院就讀,對於書院的名額趨之若鶩,豈能有缺額?
聽這意思,明顯是可以走“後門”啊……
與關隴貴族劃清界限,甚至是脫離這個曾經無與倫比的龐然大物,就意味著來自於這個團體的各項利益再也無法享受,其中便包括仕途資源。沒有了來自於集團的資源,自家子弟意欲升官晉爵,那就只能自己培養能力,自己運作官職。
而若能進入書院就讀,就等於夯實了人脈,一躍成為天子門生。
獨孤覽豈能不欣喜若狂?
要知道在直至眼下,書院數百學子,留給關隴貴族的名額連十個都沒有……
尤其是講武堂的學生名額,那更是真金白銀都換不來的硬頭貨!
獨孤覽很是興奮,拱手道:“那可就多謝了二郎了,哈哈,這份人情老夫領受了!”
房俊連忙抬手,道:“您可別謝晚輩,晚輩受不起,也不敢受。書院學子名額要經由陛下稽核,晚輩可以將獨孤家子弟的名字報上去,但是最終能否順利入學,還得陛下乾綱獨斷才行。”
這事兒我說了不算,您得去求李二陛下才行……
獨孤覽雪白的眉毛蹙起,不悅的瞪著房俊。
他的確想要逐漸脫離關隴貴族,因為他覺得這艘大船如今四處漏水,且龐然大物沒法掉頭,只能一味向前遲早要觸礁擱淺,他不願獨孤家坐著這艘破船沉入水底,萬劫不復。
可畢竟身為關隴貴族的一份子,暗地裡謀劃什麼都行,可若是直接撇開盟友毫無顧忌的轉向皇帝搖尾乞憐,你讓關隴貴族們怎麼看?
這幫傢伙各個都是心高氣傲不可一世,一旦聯起手來懲罰獨孤氏,那可就不僅僅是萬劫不復那麼簡單了……
房俊見他猶豫,趁熱打鐵道:“實不相瞞,今日之事,實則乃是陛下允准,否則晚輩哪裡敢跟衛尉寺搶人,置朝堂法度於不顧?老郡公乃是一等一的聰明人,要麼背棄關隴貴族,全力聽命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