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的穩定赴湯蹈火自斷一臂,故而李二陛下那怕是當著滿殿文武的面前,亦是和顏悅色,完全沒有面對犯罪之臣子的疾言厲色。
事實上誰不知道整件事最受委屈的便是房俊呢?
房俊這才起身,出班回稟道:“國朝自有法度,陛下英明神武,微臣甘心領受,心服口服。”
這已經是代價最小的結果了,遠遠超出他的期望。之所以結果會是這般輕鬆,最重要是一直搖擺不定未能下定決心的蕭瑀果斷了站在了他這一邊,再加上蕭瑀舉薦崔敦禮又將山東世家給綁上了戰車,長孫無忌不得不偃旗息鼓。
否則若是長孫無忌不依不饒,便是以關隴一地之力量對抗皇族、江南士族、山東世家……可謂滿朝皆敵。
關隴貴族就算敢於跟皇族叫板,那也是在江南士族與山東世家坐山觀虎鬥的情況下,只要尚存一絲理智,焉敢自取死路,與天下為敵?
李二陛下微微頷首,輕鬆道:“那麼此事便如此決定,關隴子弟與大散關外被毆傷致殘一案,由大理寺與宗正寺聯合審理,無論涉及到誰,一查到底,絕不姑息。房俊暫停兵部尚書之職,由崔敦禮暫代,待到查明案情之後另行商議。”
群臣領旨,此事就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繼而又有數為大臣提議的諸多事宜,朝堂之上君臣一併商議決定,長孫無忌則一言不發,面色陰沉的跪坐殿上,神情陰翳,頗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諸事議定,李二陛下看著坐在自己下首的太子李承乾,溫言道:“如今連續降雨,關中各條河流汛情如何尚不可知,太子當與京兆尹一同巡視關中河堤,一旦發現險情,應及時予以排除,若情況緊急,可聯絡‘應急衙門’從旁協助。秋收降至,絕不可讓汛情影響秋收,否則朕唯你是問。”
李承乾趕緊離席起身,與馬周齊齊領命。
近幾年關中各地風調雨順糧食豐收,但過年開春即將開始東征,數十萬大軍人吃馬嚼每日裡耗費軍糧無度,關中各地如今滿倉稻穀怕是一年就能給吃個七七八八,這等緊要時刻萬萬不能使得關中的收成受到影響,否則極易導致京畿不穩,遺患無窮。
事關帝國穩定,誰敢輕忽大意?
然而這其中卻又有一個關竅,“應急衙門”雖然名義上隸屬於兵部,卻是由兵部、民部、京兆府等等眾多衙門協同組建的一個衙門,兵部並無權力予以節制,而“應急衙門”的長官,自組建的那一日起便是由房俊一直擔任至今。
也就是說,長孫無忌所提請的“暫停”房俊所有職務,實際上只有兵部尚書這一個職務被“停職”了,其餘無論是“應急衙門”亦或是貞觀書院、右屯衛大將軍的職務盡皆如常。
即便是被“停職”的兵部尚書職務,由於房俊在兵部的威望甚重,崔敦禮平素對其恭謹有加馬首是瞻,再加上房俊與山東世家千絲萬縷的關係,事實上亦要受到房俊的節制。
所謂的“停職”,實際上形容虛設……
可長孫無忌又能怎麼辦呢?此刻與皇族翻臉他也不敢,房俊既然給大家找了一個臺階,那必須就坡下驢,既沒有逼得李二陛下大開殺戒又不至於使得關隴貴族顏面盡失,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
再加上江南士族與山東世家盡皆站在房俊身後,關隴貴族勢單力孤,除了打掉牙齒和血吞,又能如何?
唯一的收穫,便是自己咬牙捨棄了一個兒子消弭了不慎“背叛”導致的危機,使得關隴貴族在自己的決絕以及李二陛下的重壓之下必須團結一致共御外敵,短時間內不至於分崩離析。
可是長此以往,長孫家勢必要從巔峰滑落,權柄不在。
李二陛下固然因為文德皇后的緣故不會對長孫家下狠手,可同為關隴一脈的盟友們卻不會心懷仁善,一旦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