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宮女們盡皆退出,長樂公主盯著妹妹,奇道:“什麼事這麼神秘?”
晉陽公主又往前湊了湊,緊緊挨著長樂公主,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姐姐問道:“姐姐剛才去覲見父皇了?”
“嗯。”
長樂公主瞅著妹妹,眉梢挑了挑:“所以呢?”
晉陽公主壓低聲音道:“聽說父皇想要將稚奴哥哥放出來……姐姐是勸阻父皇的吧?”
長樂公主秀美微蹙。
這種事算不得什麼秘密,但事關儲位之爭,誰敢在宮裡亂嚼舌頭?
便有些不悅,問道:“這種事你不可摻和進來,還有,是誰跟你說起此事?”
晉陽公主鼻子皺了皺,有些不滿:“我又不是傻的,怎會不知宮裡的變化?父皇想要易儲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這回稍微有些想要赦免稚奴哥哥的訊息傳出來,宮裡便議論紛紜,大多數人都替太子哥哥抱不平。”
長樂公主愈發擔憂以來,連宮裡尚且如此,可見民間會是何等沸反盈天。
太子仁厚,這些年無論是東宮上下,亦或是朝中大臣,對於太子的風評甚佳,除去那些利益攸關的反對者之外,上上下下都對太子甚為滿意,一致認為太子能夠完美繼承李二陛下打下的這一片錦繡河山,並且將之經營得愈發繁榮。
與之相比,乳臭未乾的晉王難免上不得檯面。
“立嫡立長”乃是宗祧繼承之祖訓,當年李二陛下便上演了一出“逆而篡取”的好戲,難不成如今依舊要打破祖訓,廢長立幼?
那就意味著從此之後大唐的皇位傳承將會伴隨著血腥鬥爭,嫡長子沒有合法的繼承身份,甚至即便確立的太子亦可以改弦更張,每一個身負皇族血脈的子弟都可以參與到爭儲的鬥爭中來,那將會是無休無止的腥風血雨,以及永無停歇的權力鬥爭。
沒人願意在一個朝不保夕、命懸一線的局勢當中存活,當年玄武門之變以後,李建成與李元吉的黨羽盡被剷除,殺得人頭滾滾,這還是李二陛下大勢已成、威望卓著,不怕那些反對者陰謀篡逆的結果。如若將來當真晉王上位,並無半分威望的情況下,想要坐穩江山就勢必要對那些太子的追隨者大開殺戒。
在這等規模的殺戮之中,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即便是支援晉王的人,只要稍有不慎被人攀咬、構陷,就極有可能成為殺戮的目標……
所以只要晉王爭儲的訊息傳出,朝野上下必定一片非議!
長樂公主只得告誡道:“你我身為公主,女流之輩,對於這等國事不應指手畫腳,休要仰仗父皇的寵愛便任性行事。父皇英明神武,朝中有何反應他豈能不知?無論父皇最終的決定如何,我們都要予以支援。”
只不過這話說出來,未免有些底氣不足。
被房俊追上門去央求一番,長樂公主早早便返回宮裡,直接覲見了父皇,痛陳利害,直言諍諫。父皇勃然大怒,這是多年以來首次對她發火,叱責她身為女流之輩,卻插手儲君之爭,實乃牝雞司晨、國之災殃。
嚇得長樂公主只好悶悶而回……
她自己也摸不準父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思,總覺得父皇似乎莫名其妙的煩躁,完全聽不進去諫言,與以往的脾性大相徑庭。
很顯然,晉陽公主也對長樂公主這番告誡不以為然,粉潤的小嘴兒撇了撇,卻也不敢多說。
長樂公主伸出手臂,攬住妹妹瘦削的肩頭,柔聲道:“如今小么也已成親,宮裡頭只剩下你一個,怕是寂寞得很。回頭去找孫道長給你好生診治一番,若是身體已經無礙,還是應當及早尋一門親事,總是這麼耽誤下去,算個什麼事兒?”
晉陽公主最不耐煩聽這個,蹙著沒有不滿道:“為何總是拿我說事兒?姐姐你不也是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