詣來說,放眼大唐無人能出其右,尤其是其建立的育苗法、精進的嫁接術,都堪稱獨步天下,與之相比,自己這個司農卿簡直就是個門外漢……
此刻對於房俊的任何提議,他都只有附和的份兒。
畢竟只要在奏疏之中添上太子的名字,自己往後就算是跟關隴貴族分道揚鑣了,為了自身著想,不得不死死的抱住太子的大腿,而作為太子的頭號“打手”,房俊更是他絕對不能得罪的貴人。
當即房俊安排人將玉米與地瓜運回莊子裡,玉米需要晾曬一番,待到脫粒之後再另行選種,地瓜則直接放入地窖之中保持溼度,明年春天培進沙子裡使其發芽,割下芽眼之後再行栽植。
回到莊子的時候,整個莊子都人聲鼎沸。
門前的場院已經搭起了數個棚子,莊子裡廚子以及集鎮上那些個飯館的廚子都被集中起來,用青磚壘砌好幾座八卦爐,裡頭的焦炭紅彤彤燃得正旺,一口一口大鍋放置其上,鍋裡開水滾沸。
一群黑豬被捆綁起來放在棚子不遠處的地方,屠夫提著尖刀宰殺生豬,沸水淋在死豬身上用刮刀颳去豬毛,露出白白嫩嫩的豬皮,然後鋒銳的刀子開膛破肚,將肥碩的家豬一分為二,刀刃順著骨縫出出進進,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分解成腰排、後肘、裡脊等一塊一塊的豬肉,排骨也被剔出來,內臟也收拾得乾乾淨淨。
十幾二十個廚子一起上陣,肉塊紛紛丟進鍋裡蒸煮,瞬間肉香便瀰漫在整個莊子,後面更有不少婦人拎著菜刀將各式青菜改刀備好,一場農忙之時的殺豬宴籌備得有條不紊。
竇靖隨著房俊走到莊子門口,見到這等熱火朝天的景象,不禁感慨道:“老朽活了這麼大年紀,也算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但是如貴莊這般氣氛和諧上下一心,卻是絕無僅有。”
房俊不以為意,隨口道:“主家不吝嗇錢帛,下人不憐惜體力,自然上下齊心,富貴有道。”
李泰嘆道:“道理很簡單,可世間又有幾人能夠做到?主家總是想法設法的結餘下更多的錢帛,而下人卻又偷奸耍滑留幾分力氣,相互猜忌才是人之共性啊。”
房俊笑了笑,沒法反駁。
驪山農莊之所以與那些大唐的農莊全然不同,甚至格格不入,皆是因為與眾不同的“生產隊模式”,這種模式在初期會爆發出強大的生產力,使得所有人都有一種“主人翁”的感受,竭盡全力去創造更多的財富。
但是人皆自私且有惰性,當一段時間之後,這股子新鮮勁兒有所降低,人們便會發現原來自己多出一份力或者少出一份力,實則對莊子並沒有什麼影響,個人的力量在群眾之中似乎可以忽略不計,於是“磨洋工”的情況便會出現。
一兩個人偷奸耍滑自然不會影響大局,但是當別人發現有人偷懶之後,積極性勢必受到打擊,接著便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磨洋工”的大流之中。
結局自然是“大鍋飯”被打翻在地,大家都沒得吃……
這是一個複雜的社會學問題,深究起來足以支撐起一門學科,房俊也沒法深說下去,只是笑道:“待會兒咱們一起喝幾杯,不醉不歸。”
竇靖連連點頭:“只是這等氛圍便令人心情愉悅,自當歌以詠志,美酒佐之,實乃人生一大快事!”
李泰冷笑兩聲,道:“哪怕是竇寺卿未曾與這廝同桌共飲,只怕等到竇寺卿被屬下官吏攙扶著回到府中人事不知,然後宿醉三日而不醒,恨不得一頭撞柱而緩解酒醉之時,再不會說出什麼心情愉悅的話語。”
他素來知曉房俊的酒量,說一句“喝遍關中無敵手”也不誇張,竇靖這等年老體衰的貨色,怕是連一輪都抵擋不住,就得橫著回家。
竇靖卻不以為意,笑道:“醉了老朽便不喝,難不成還能扒開嘴往裡灌酒不成?呵呵,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