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綸眨眨眼,有些無語。
這魏王說話也太噎人了吧?
只好抹了一把眼淚,恭聲道:“殿下誤會了,非是在下受了冤屈,實在是本族子弟驕縱枉法,犯下了彌天大錯……”
李泰故作驚愕:“原來是你們沈家犯了法,致使別人受了冤屈?”
沈綸:“……”
“本王愚笨,實在是不知既然沈家致使別人受了冤屈,沈先生卻為何要到本王面前哭哭啼啼,一副行將末路的模樣?”
沈綸算是看明白了,這位魏王殿下一張刀子嘴能將人扎得透心涼,也不廢話了,當即以頭頓地,哭訴道:“本族子弟犯下大錯,百死難恕其罪!只不過吾沈家素來安分守己、愛護鄉梓,一人犯罪不應闔族遭難,還請殿下大發慈悲,饒恕吾沈氏一族!”
李泰冷笑一聲,幽幽問道:“敢問沈先生,令尊之名諱為何?”
沈綸一愣,道:“家父名諱法興。”
李泰哼了一聲,道:“可是那位自稱梁王,建都毗陵的沈法興?”
沈綸面色微變,低頭道:“正是。”
李泰奇道:“令尊一已之私,致使江東兵連禍結,皆至覆亡,殊無改悔。以沈族之子弟驅策江東之百姓,嘯聚數萬人為禍天下,專立威刑,將士有小過,言笑自若間便即誅戮,致使怨聲載道、惡名不絕,何以沈先生居然能夠說出沈家安分守己、愛護鄉梓這等話語?是沈先生臉皮太厚,還是本王孤陋寡聞,聽信了坊間傳言?”
沈綸面紅耳赤。
隋末十八路反王,盡皆聲名赫赫,史書之上亦有其一席之地,也算得上一方英豪。然而對於江南百姓來說,沈法興以誅滅宇文化及之名義聚眾起兵,耗費江南錢糧無數,更趨勢十餘萬江南百姓四方混戰,最終兵敗如山倒,致使江南生靈塗炭,在民間可謂惡名昭著。
連一個良善人家都算不上,何談什麼愛護鄉梓?
怒氣在沈綸胸中凝聚,可他知道眼前這位魏王殿下不好惹,更何況眼下能夠解救沈家危難的或許也只有這位魏王殿下,只得說道:“在下羞愧,以往種種,沈家的確有些不盡人意之處,可當時時逢亂世,天下群雄並起,縱使家父未曾揭竿而起,江東之地亦要被捲入戰禍,又豈能獨善其身?況且自從家父陣亡之後,沈氏一族不問政事,蟄伏鄉里,修橋鋪路,惠及萬千鄉梓……今時不同往日,沈家上下忠君愛國,只知效忠大唐,絕不敢升起一絲一毫異心。”
李泰坐在椅子上,一臉不屑:“呵呵,前隋之時,沈家頗有魄力,結果到了大唐立國,你們便不問政事,蟄伏鄉里……怎麼,沈家是對大唐不滿,亦或是對吾李唐皇族不滿?”
穆元佐一聲不吭,瞥了一眼冷汗涔涔的沈綸,心裡有些同情。
這位魏王殿下看上去似乎頗為好說話,可實際上卻是房俊刁鑽多了,這回不割下幾斤肉,沈綸怕是走不出去這個屋子……
沈綸以頭頓地,惶恐道:“在下豈敢心存此意?殿下誤會了!沈家意識到以往種種不妥之處,故而修德行善,以彌補國王之罪孽,對待陛下忠心耿耿,願意效死,殿下明鑑!”
他是真的嚇壞了。
這一次暗殺房俊本就是通天的大案,縱然夠不上將整個沈家誅滅三族,卻也絕對能夠牽扯出一眾族中核心人物,嚴懲之後,沈家就得像是一條抽調脊樑的龍,再也不能呼風喚雨。
可自己都這般低聲下氣了,魏王卻張口閉口拿著以往沈家起兵說事兒,難不成是打算直接將沈家揹負一個意欲謀反的罪名,徹徹底底的予以剪除?
那可就全完了……
奈何自己好像無論說什麼,魏王都能夠從中尋出一些毛病來,再冠以一個要人命的罪名,只得將目光看向穆元佐:“穆刺史,您乃是蘇州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