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就是自己最大的本錢,李二陛下固然英明神武,但他那幾個兒子也只是外界吹噓得厲害,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堪一擊、難當大任,只要將李二陛下給熬死了,新君繼位之際,便是自己傾力發動之時。
可如今或許用不著等待那麼久,當儲位爭奪得如火如荼之際,整個朝政一片混亂,人心浮動政局動盪,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機會麼?
想到此處,李元景撫掌大笑道:“先前某還因為長孫無忌那個蠢貨未能於江南刺殺房俊而懊惱,此刻卻知道,房俊不死才是對某最為有利的呀!只要有房俊在,太子便能夠時刻保持競爭力,非但不會被晉王死死壓制,導致儲位易主,甚至還能是不是的反擊一下,將局勢攪合得愈發混亂,此乃某之福將也!”
“房俊……”
想起那個男人,董明月一瞬間有些恍惚,眼眸之中浮現出愛恨難辨的神色,但旋即消去。
“王爺勿要疏忽,眼下房俊的聲勢越來越盛,雖然兵部尚書的職位給停職,可是其聲威非但未有一絲一毫的墜落,反而隨著江南一行所展露出來的手段與魄力,越來越成為軍方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假以時日,此子必將成為王爺的心腹之患。”
李元景倒是認同這一點,卻又無奈搖頭道:“說實話,某對這廝簡直恨之入骨,可又能奈何呢?原本這小子因為與關隴貴族們的恩恩怨怨,便心生警惕,身邊護衛重重,旁人難以近身。此番在江南又遭遇了一番兇險,必然更加註意身邊的保衛措施,再想殺他,已是難如登天。”
董明月邁著輕盈的步子,轉到李元景身後,雙手搭在椅背上,輕聲道:“此子是必須死的,否則王爺的大業必將因其而多有挫折,只不過正如王爺所言,眼下非是剷除此獠的絕佳時機,還需再忍一忍才是。”
李元景反手握住那一隻柔夷,笑道:“明月何須這般語氣安撫於某?某知曉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忍,只要忍一忍,讓時間來將某的敵人全部帶走,那些帶不走的,也不妨放他們多逍遙一時,待到時機成熟,某必將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董明月笑了笑,笑容有些深邃。
豈止是王爺您憎恨那房俊呢?小女子更是恨不能飲其血、啖其肉,將之抽筋拆骨,以告慰自己那未曾成親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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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四處奔走一天,到了傍晚,房俊才一身疲累的回到府中。
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吃過晚膳,沏上一壺熱茶坐在花廳之中時不時的呷上一口,兩個日漸茁壯的兒子圍著他的腿不斷的爬上爬下,房俊身心盡皆鬆弛,很是愜意。
可沒等坐了一會兒,前院便有僕人前來,說是家主與主母相召,商議房遺則的親事。
房俊心說親事早已定下,諸般事宜也都已經準備妥當,還有什麼好商議的?不過卻不敢怠慢,趕緊換了一件衣裳,武媚娘又追出來給他披了一件貂皮斗篷,這才出了花廳。
外頭天色昏暗,風不大,但飄飄揚揚的雪花卻無休無止,牆頭廊下懸掛的積攢燈籠在大雪中飄忽晃悠,昏黃的光芒不足以照亮院子裡的道路。
家僕手裡提著風燈,隨著房俊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前院。
正堂內,父親、母親、大哥、大嫂都在,作為“事主”的房遺則也忝陪末座,一臉的垂頭喪氣,很顯然更被訓了一頓……
見到房俊走進來,大嫂杜氏便即起身,上前接過他脫下來的斗篷,笑著說道:“二郎快去坐,喝盞熱茶,這天氣冷得厲害。”
房俊略微躬身:“多謝大嫂。”
這才上前,在母親身邊坐了,對面是大哥房遺直,下首是老三房遺則。
喝了口茶水,覺得堂中氣氛有些緊張,便瞥了房遺則一眼,笑道:“怎麼,該不是在外頭闖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