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無語,這還是個痴情種子……
不過還算是明白事理,知道與范陽盧氏的婚事那是萬萬不可能取消的,少年慕艾,遇上鍾情的姑娘不可自拔,最終卻不得不淚眼相望一別兩寬,在這個年代實在是稀鬆平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何時候婚姻大事都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更何況是房家這樣的世家子弟?
一樁婚姻往往代表著兩個家族的利益融合,豈能因為一個人的好惡而扭轉?
兩情相悅卻不能執手偕老,這種事實在是太多了。
房遺直抿了一口酒,筷子點了點房遺則,說教道:“你就是太過驕縱了,明知自己已有婚約,又豈能再去招惹別的女子?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既然身有所屬,那麼看一眼、碰一下旁的女子都是錯的,不可原諒。回頭讓你二兄帶著你上門好生賠禮道歉,任打任罵,不可心生怨憤,知不知道?”
房遺則耷拉著腦袋,又悶了一口酒。
房俊拿起酒壺給兄弟斟滿,拈起酒杯想了想,嘆氣道:“太難了。”
房遺直奇道:“賠禮道歉而已,有什麼難的?老三已經有了婚約,沒幾天就要成婚了,他張家就算再是不滿,難不成還能要老三以命相抵?那可不成,咱們家雖然有錯在先,卻也罪不至此!”
房俊喝了一口酒,道:“大兄誤會了,某說太難不是指這個,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老三固然有錯,他家閨女難道就沒有責任?某能夠帶著老三上門賠禮道歉,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若是他家還不依不饒,那可就是不知好歹了。別說打生打死了,就算動老三一下,某都跟他們沒完!”
房遺則感動得不要不要的,這才是親哥啊!整整一天被家中父母、兄嫂輪著番的教訓,唯有二兄一回來就給他做主。
舉起酒杯,眼淚汪汪道:“沒說的,二兄,弟弟敬你一杯!”
房遺直氣道:“嘿!攸關一個女子的名節,你們居然這般不當回事兒?簡直道德敗壞!”
房俊不以為意,笑呵呵的跟老三幹了一杯,放下杯子道:“大兄說得有道理,攸關女子名節,咱們若只是陪個禮、道個歉,便聽之任之,的確有些不講究。不過那張敦乃是太常少卿,其家族更是江東張氏,底蘊深厚,簪纓世家,想要娶了他們家的閨女做妾,不容易,所以某說太難了。”
房遺直瞠目結舌:“你你你,你非但不讓他賠禮道歉,反而助紂為虐,讓人家張敦的閨女來給他做妾?”
房遺則也懵了,期期艾艾道:“這這這,二兄,這能行麼?”
房俊吃了口才,喝了口酒,瞅著兩兄弟的神情,不以為然道:“有什麼不行?據我所知,張敦只有一個嫡女,且早已經嫁人了,你看中的這個大抵只是個庶女吧?”
房遺則兩眼通亮,搓手道:“的確如此,是小妾生的閨女。”
房俊一拍桌子:“那難度就小多了,一個庶女而已,還上不得檯面,張家乃是江東豪族,想必也不會太過在意這麼一個庶女,左右不過是利益,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想來張敦也不大會拒絕。就算他拒絕,江東張氏也不能拒絕。”
“二兄!”
房遺則叫了一聲,簡直喜翻了心兒,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本以為既然眼瞅著要與范陽盧氏成親了,自己這麼一樁一見鍾情的愛情就只能胎死腹中,以悲劇收場,從今而後遠遠的凝望著,一輩子將這份美好和痛楚隱藏在心底。
卻不料二兄居然說可以娶回來做妾……
世間最大之驚喜,莫過於此。
房遺直氣得瞪眼睛,訓斥道:“簡直胡鬧!老三壞人名節已是不妥,你非但不讓他吸取教訓,反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