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所以就不必節省著吃了。
再者說了,這一路上爬冰臥雪,整個商隊漸遠了十餘人,好不容易活著到了大馬士革,豈能不慶祝一番?
待到商隊所有人一起用了晚膳,每個人還將分到的一點酒喝光,夜幕已經降臨。
……
帳篷外,徹骨的寒風呼呼的颳著,小小的簡易帳篷在狂風之中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能被大風掀開。
長孫濬坐在一塊地氈上,緊了緊身上的皮裘,喝了一口酒,啃了一口手裡的駱駝腿,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以往,長孫公子對於這等粗劣的食物根本不屑一顧,長這麼大都沒吃過,然而經由兩個多月的艱難旅程,缺乏油水使得兩頰都已經凹陷下去,這一刻吃上一口駱駝肉,喝一口劣酒,簡直就是無上的美味。
就這麼一塊駱駝腿肉,還是經過碎葉城的時候凍死的駱駝被宰殺之後留下來的肉,今日裡秦長庚塞給他的。
不得不說,秦長庚對他的確很好,一路上並非是因為僱傭的關係而示好於他,而是真心實意的將他當做一個可以信賴之人。
漢人自己在國內各種齷蹉,爭權奪利無所不用其極,即便是販夫走卒之間也耍著小心機,佔著小便宜。但是一旦踏出國門,來到異族之地,卻立即團結起來,相互幫扶從不吝嗇。
喝著酒,吃著肉,長孫濬默默的嘆了口氣。
帳篷的入口被人掀開,一股寒風灌了進來,吹得馬燈晃晃悠悠。自己的親隨從外頭鑽進來,搓搓手,撥出一口寒氣,還未說話,長孫濬便將手裡的酒囊丟了過去。
親隨趕緊接過,灌了一大口劣酒,長長的籲出口氣,渾身都暖和起來,這才說道:“公子,吾等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
長孫濬拒絕駱駝肉的動作僵了一下,然後繼續,問道:“都睡了?”
“只有四五個親信尚在守夜,不過全無防備,在下可以確保無聲無息的收拾掉,不驚動任何人。”
“嗯。”
長孫濬應了一聲,耷拉下眼皮道:“那就動手吧,下手狠一些、快一些,讓他們少受點罪,畢竟這一路來相互扶持,總歸是有幾分交情的。最重要是,決不可驚動旁邊歇息的那幾支商隊,得手之後,立即離開。”
“喏!”
親隨應了一聲,起身鑽了出去。
長孫濬一個人坐在帳篷裡,將剩下的駱駝肉用油紙仔仔細細的包裹起來,塞進一旁的衣物下邊,摸了摸嘴巴上的油,拿過酒囊喝了一口酒,嘆了一口氣,眼神有些黯然。
人在世上,身不由己。
自己肩負家族存亡之大任,半點都不敢疏忽懈怠,與秦長庚一路上從陌生到相熟,難保以後自己不被認出來。
一旦被旁人得知身為長孫家的子弟親自跑到大馬士革來,而且後續發生的事情足以稱得上驚天動地,那麼長孫家的後果可以想象。
李二陛下可以容忍長孫家在朝堂上興風作浪,無論是為了東征大業也好,顧念往昔的交情也罷,大抵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可若是知曉長孫家通敵賣國,那麼等待長孫家的唯一下場,便是起兵謀反,然後被鎮壓滅族,再無其他。
所以秦長庚極其商隊的所有人都必須死,只有這些人都死了,自己前來大馬士革之事便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再也不會被旁人知曉。
雖然有些虧心,也有些不講道義,可為了確保安全,他又能有什麼法子呢?也只能囑咐手底下的死士們下手的時候狠一些、快一些,讓秦長庚他們少受一些罪,最好是睡夢之中稀裡糊塗的丟了命,半點痛楚都感受不到,一覺醒來,已是奈何橋上,灌一碗孟婆湯下去,便是來世……
半炷香之後,帳篷再一次被掀開,還是先前那個親隨,手裡的橫刀在馬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