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輿圖,將御書房鬧得天翻地覆,直至一場鬧劇終結,諸位大臣齊齊起身告辭。
李二陛下微微頷首,叮囑道:“再過幾日,朕便即誓師東征,緊要時刻,諸般事物絕對不容有失,諸位愛卿皆乃國之柱石,還望多多盡心。待到凱旋之時,朕為諸位請功!”
幾位大臣急忙應下:“吾等身為臣子,自當輔佐陛下成就大業,粉身碎骨亦即分內之事,何敢邀功?”
李二陛下欣然微笑,然後面容一整:“諸位愛卿且回去忙吧,房俊留下。”
房俊心中一緊……
另外幾人不敢多說,施禮之後齊齊推出。
到了殿外,蕭瑀摸了摸額頭,看著狼狽至極的長孫無忌,心底有些不忍,上前道:“輔機,不必跟越國公一般見識……”
孰料長孫無忌理都不理他,黑著臉,徑自揚長而去。
蕭瑀愕然,不過倒也未曾生氣。
同僚為官數十年,豈能不知彼此的脾氣?一貫陰柔隱忍、謀定後動的長孫無忌今日被房俊狠狠的將顏面踩在腳下,必然心中怒極,更重要是覺得無顏見人,情緒激烈一些,自在情理之中。
李績慢悠悠從後邊走上來,看著長孫無忌的背影,面色凝重道:“二郎今日魯莽了,趙國公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此番被二郎如此折辱,便是做下任何出格之事,都不足為奇。”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尤其是長孫無忌這等陰柔性情之人,平素看上去似乎溫厚寬和,實際上心胸狹隘,極其在乎顏面,今日受此折辱,誰知道他會採取何等方式報復?
蕭瑀倒是不以為然,哂然道:“再出格還能出格至何等程度?若非他幾次三番的試圖謀害二郎的性命,二郎也不至於有今日之舉。”
都已經要謀害房俊的性命了,再是出格也不過如此。
李績默然,只是心思沉重道:“這次是不同的,趙國公的手段一旦突破下線,那可就不僅僅是謀害性命那麼簡單。”
蕭瑀愣了一下,失聲道:“你是說……不至於吧?”
“不至於?”
李績冷哼一聲,低聲道:“滿朝文武,吾唯獨對趙國公避之唯恐不及,只因關隴行事,極易突破底線,這天下,就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兒。”
蕭瑀說不出話來。
關隴貴族崛起於北魏之時,以軍功起家,骨子裡依舊是草原胡族那種率性而為、只為逐利的秉性。自北魏而至大唐,他們興一國、滅一國,扶一帝、廢一帝,這種事做了多少?
只要於己有利,他們從來不在乎什麼家國天下,即便是將億萬黎庶拖入戰火,造成生靈塗炭,亦是在所不惜。
兩人互視一眼,默契的將話題終至,向宮門走去。
……
偏殿內,房俊小心翼翼的瞅了李二陛下一眼,躬身道:“陛下不知有何吩咐?”
李二陛下呷了一口茶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冷哼道:“剛才那般威風,連趙國公都敢打,這會兒卻膽小如鼠的站在門口,離著朕八丈遠,怎地,還怕朕吃了你不成?”
房俊陪著笑:“微臣對陛下景仰敬重,敬畏有加,應該的,應該的。”
“放肆!”
李二陛下怒喝一聲,戟指罵道:“娘咧!你個混賬無法無天了是不是?當真朕的面前還敢打人,眼裡還有朕這個皇帝麼?信不信朕這就抽出寶劍,一劍斬了你這個混賬!房玄齡一世君子,溫文爾雅,抵掌朝堂十數年從未與人紅過臉,怎地就生出你這麼個桀驁難馴的東西!”
房俊唯唯諾諾,不敢爭辯:“微臣知罪,陛下息怒。”
今日算是將李二陛下給氣得狠了,此間只有兩人相對,一旦李二陛下脾氣再次發作,拿寶劍要砍他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