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遼水岸邊巡視一番,感受了遼東大地的蒼莽遼闊,李二陛下便策騎率領一眾文武返回營地。
寬敞的大帳就駐紮在遼水西岸不足十里之處,完全將遼水東側的高句麗軍隊視若無物,事實上,唐軍倒巴不得高句麗軍隊出來偷營,畢竟龜縮在城池之中的敵人很是難啃,可若是野戰,敵人完全不是對手……
回到中軍大帳,李二陛下在隨軍內侍的服侍下脫去身上的鎧甲戰袍,內裡的中衣居然有一些汗溼。在水盆中濯洗一番手臉,又用溼帕子擦拭乾淨,這才坐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水,長長的籲出一口氣。
到底是年紀大了,這兩年身子衰竭得厲害……
一眾文物在下首坐了,張亮問道:“陛下,何時發動總攻?”
李二陛下又飲了一口茶水,沉聲道:“不急,待到盧國公所部運動至遠東城後方,形成東西夾擊之勢,穩住陣腳之後,一舉攻克遠東城,取得開戰之首勝,震懾敵寇!”
眾人瞭然。
雖然東征之關鍵在於行軍速度,一旦被拖住就很容易陷入被動,甚至重蹈前隋之覆轍。但這兩日降下雨水之後,遼水河面暴漲、水流湍急,給渡河帶來一些困難,很可能半渡之時遭遇遠東城敵軍的狙擊,傷亡必定慘重。
還不如等上兩日,穩固跟腳之後,一鼓而定,更加保險。
畢竟算是大軍的首戰,對於軍心士氣太過重要,寧可慢一點,亦要確保萬無一失。
正在說話,忽然見到率領麾下突厥本部隨軍出征的阿史那思摩急匆匆而來,急聲道:“陛下,長安急信!”
李二陛下面容一沉,伸手道:“呈上來!”
自己才離開長安一個多月,事先對於諸般事務都已經有了妥善之安排,驟然有急信送抵軍中,必然是出了什麼大事,太子難以決斷。
“諾。”
阿史那思摩快步上前,微微躬身,兩手將信信封呈給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結果信封,先看了看上面的火漆完好,印鑑完整,這才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巧的銀刀,將火漆挑開,取出內裡的信箋。
一目十行的看完,頓時一股怒氣自胸腹之中升起,一掌排在身邊的案几上,嗔目怒叱道:“當真是狗膽包天!朕不在長安,難道就沒有王法律例約束,可以胡作非為了麼?簡直豈有此理!”
大帳裡數位文武噤若寒蟬。
李二陛下本就征戰多年,一身勇武之氣並未因近些年居於深宮而有所稍減,此刻身在軍伍,周圍刀槍劍戟林立,愈發增添了幾分威勢,這般怒火迸發之下,那股子郡王之氣瀰漫開來,令人心頭一震,倍感壓力。
李績忙問道:“陛下,不知長安發生何事?”
李二陛下面呈怒色,將信箋遞給李績,冷聲道:“你自己看看這幫子混賬東西,都做下了何等狂悖之事!”
李績結果信箋,快速看過,然後遞給身邊的尉遲恭,面容嚴肅。
眾人一一傳閱,最終由諸遂良小心翼翼的將信箋摺疊,塞進信封之中,放在李二陛下身邊的案几上。
李二陛下怒道:“玄武門那是何等險要之所在?平素就算飛過去一隻鳥,都要使得守城軍卒嚴陣以待,他柴哲威居然悍然縱火燒燬帳冊,不僅無視朝廷之法度,更將玄武門之安危視若等閒,使得整個長安城都震盪不休,簡直該死!”
從皇帝口中說出“該死”這樣的話語,那就代表事態的嚴重程度已經無以復加……
李績想了想,道:“陛下息怒。左屯衛軍營之中失火,柴哲威的確在責難逃。不過太子殿下的信箋之中也已說明,並未有任何人證物證能夠佐證是柴哲威故意縱火……雖然失火乃是事實,但是故意與無意,期間卻天差地別。微臣以為,還是應當等朝廷進一步的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