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的滲水,地下水分充沛,路基很是難以夯實,鋪設水泥路面若沒有堅實的路基,也頂不了幾天。等到過些時日路面完全化凍,微臣會命人將整個路基都剷掉,鋪上石子粗砂夯實,然後再在上面澆灌水泥。只不過工程太大,靡費甚多,政事堂如今錢糧緊缺,諸位宰輔不肯撥款。”
“想致富,先修路”的道路誰都懂,然而在任何一個年代,修路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實情。
路基夯實,路面鋪設,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尤其是昆明池一帶地勢低窪,地下水分充沛,就只能從別處移來土方修築路基,而這龐大的工程量需要動用民夫,牽涉到的麻煩方方面面。
總不能如同修築長城一般徵召民夫吧?
修完之後也不能置之不理,還要承擔後續維修,否則沒個幾年就廢掉了。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個年代的車輛稀少,不虞超載的車輛壓壞路基,搞得一年兩小修,兩年一大修……
李治便笑起來:“宰輔們精打細算的過日子,又趕上東征,多少錢糧都不夠用,自然要時時哭窮。”
說起來,大唐的宰輔也很奇葩。歷任宰輔都是世家門閥、勳臣貴戚出身,各個家資豐厚富甲一方,結果擔任宰輔之後,一個比一個摳門兒,無論皇帝亦或是朝廷想要乾點什麼事情,絕大多數時候都只有兩個字的回覆:沒錢……
當然,也正是這些從大唐初年艱難歲月當中走過來的人,知道國庫空虛的時候是何等的艱難,所以一直將這股艱苦樸素的精神保持下去,一個銅錢掰成兩瓣兒花,才積攢下了偌大的家底,輕易的便能夠發動一場國戰。
等到未來的那位“唐明皇”登基,固然在治國以及用人上還算有幾分本事,但是卻大手大腳恣意享樂,對外的戰爭連年敗北,導致國庫太宗、高宗、武后三朝積累下來的家底迅速消耗一空。
朝廷沒錢,就只能藉助地方的力量維繫國家之穩定,加速了地方門閥勢力的壯大,埋下了“安史之亂”的隱患。
歷朝歷代,國家的衰弱甚至滅亡,都是從國庫空虛朝廷沒錢開始的,而國庫之虛實,又是由君王與大臣能否開源節流所決定的。
錢糧,乃是國之根基。
當然宋朝除外,那是個奇葩……
兩人在晃晃悠悠的馬車裡聊著天,又前行了不久,便聽到車外傳來一陣呼喝聲,似乎由數百人齊聲吶喊一般,氣勢很足。
房俊敲了敲車廂,大聲問外頭的車伕:“什麼情況?”
車伕答道:“是衛公操練書院的學子呢。”
“停車。”
“喏。”
馬車緩緩在路邊停下,護衛的兵卒圍攏上前,警惕的觀察四周,尤其是房俊的親兵部曲,一時片刻都不敢懈怠。
朝中想要置房俊於死地的都是一些大人物,勢力龐大,往往可以出乎預料的佈下殺局,在不可能的地方猝下殺手,去年芙蓉園裡的那一箭,至今想想還令大家膽寒……
房俊與李治下了馬車,抬眼看去,之間路邊不遠處的昆明池畔,一大隊身著軍裝的軍卒正在池畔的沙灘上奔跑。每個人身上都揹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腳下的沙灘踩一腳下去便陷至腳踝,跑起來分外費力,而身上的大包袱又看似沉重,一個個累得七扭八歪,喊著號子也漸漸變得稀鬆不齊,時不時有人累倒在沙灘上,死狗一般仰躺著掉隊。
李治看了一會兒,問道:“這就是負重越野吧?據說當初越國公在神機營就是採用此等訓練方式,將神機營操練得個個身強力壯戰力強橫,即便面對突厥狼騎之衝鋒亦是怡然不懼。”
房俊有些意外,瞅了李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