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萬載,一怒之下殺人亦不為過……
只不過近些年已經逐漸有人之處丹汞之中存有劇毒,短期之內服食尚且不顯,但是長久服食,會使毒素深及臟腑,藥石難救。
但也只是推測而已,並無實證拿得出來。
所以信與不信,全在於個人……
李二陛下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繼而面色陰沉,將茶杯緩緩放下,一雙尚存血絲的眼眸狠狠的盯著李績。
李績單膝跪地,不敢抬頭。
李二陛下固然不似桀紂那樣的暴虐之君,但是殺伐決斷、性格剛毅,絕對不容許自己的臣子挑釁自己的權威。
服食丹汞是自取死路?
無論真假,那簡直就是在罵皇帝“昏聵無能,善惡不辨”!
好半晌,李二陛下方才慢悠悠問道:“誰跟你說,朕服食丹汞之物?”
李績偷偷嚥了一口唾沫,道:“回陛下,無人跟微臣說及此事,只是微臣胡亂猜測而已。”
“哼!”
李二陛下冷哼一聲,不滿道:“揣測君心,你可知是何罪?”
李績道:“微臣知罪。”
事實上,《貞觀律》中根本就沒有“揣測君心”這一條罪名,何來知罪一說?不過古往今來,作為人間至尊,皇帝都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本身更是牽扯了不可計數之利益,誰揣摩帝王的心思,誰就有不臣之心。
最起碼也是意欲逢迎帝王、利用帝王……這是帝王最為討厭的。
試想,作為人間至尊,結果自己的心思被臣子們猜個通透,一言一行都落在臣子的眼中,甚至由此展開各種各樣的算計,使得帝王如同傻子一般被臣子利用,這是何等之屈辱?
再是胸襟似海的帝王,也受不得這個。
就在李績心中惴惴,自認為固然不會被李二陛下砍頭,卻也難逃責罰之時,卻聽到李二陛下沉聲道:“此事勿要在此提及,無論朕之面前亦或身後……你的職責便是協助朕指揮排程大軍攻伐高句麗。行了,平身,退出去吧。”
“喏。”
李績毫不猶豫,起身後退三步,繼而轉身走出中軍帳。
若是換了魏徵在此,那必然是要李二陛下給出一個承諾的,無論以前是否服食,往後必須禁止。
李績自然不是那樣剛烈秉直的個性。
在他看來,既然自己已經進諫,就意味著服食丹汞之事已經非是秘密,最起碼朝廷重臣之見已經相互知曉。既然如此,聰明果決如李二陛下,自然應當明白一旦這件事沸沸揚揚無休無止,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但凡李二陛下有幾分堅韌之意志,都一定會杜絕丹汞,不再服食。
如此方為人臣進諫之手段,何必非得要似魏徵那般鬧得急頭白臉、不依不饒?
若是換一個昏聵之君,一刀將魏徵殺了,自身的錯誤也未必改;似李二陛下這般睿智之君,只需點到即可,自然明白如何取捨。
大家都是聰明人,說話辦事自然要委婉一切,沒必要弄得撕破臉皮,搞得大家都不舒服……
*****
平穰城。
長孫衝一身甲冑,騎在馬背上,遙望著滾滾浿水奔騰不休,河面上舟楫相連,岸邊的平穰城繁華富庶,行人商賈絡繹不絕。
固然比不得中原雄城之巍峨險峻,卻也當得起遼東第一城的讚譽。
淵男生亦是一身戎裝,陪在長孫渙身側,手裡馬鞭指著平穰城東北方向的那一片山麓,笑道:“安鶴宮就在大城山南麓,長孫公子得父親之信任,委以屯守安鶴宮,護衛平穰城之職,實在是可喜可賀。”
長孫衝嘴角抽了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娘咧!
老子只是想要潛伏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