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
誰都知道一旦平穰城破,淵蓋蘇文必死無疑,淵氏一族亦將灰飛煙滅,而寶藏王卻大抵能夠活下來,因為大唐開戰之處,給出的理由便是“剪除奸佞”,歷代高句麗都得到中原王朝之冊封,算是得到承認,一方面奉中原王朝為主,朝賀納貢,一方面也受到中原王朝之保護。
當然,是否保護高句麗王這等名義上的藩屬國君主完全要看中原皇帝的心情,但是唐軍起兵之時便宣稱要為被弒殺的榮留王復仇,蕩清高句麗之寰宇,還政於高句麗王,這是師出有名的。
若是這個時候能夠稱為依附於寶藏王的“忠臣”,那麼唐軍破城之後,或許不僅多了一線生機,還很可能得到寶藏王之信任,依舊保留眼下的官職爵位甚至權力……
淵蓋蘇文冷硬的面容不見喜怒,微微頷首,道:“此事吾自有考量,汝等先行退下吧,長孫衝留一下。”
“喏!”
堂上一眾大臣躬身施禮之後退出,出門之後三三兩兩也不停留,快步出了大莫離支府,返回各自所屬之衙門處置公務。
衙堂之上,長孫衝留了下來,空蕩蕩的大堂上唯有他於淵蓋蘇文。
“不知大莫離支有何吩咐?”
長孫衝恭聲問道。
淵蓋蘇文道:“方才那人,你可識得?”
長孫衝想了一下,知道淵蓋蘇文所指不會是後來那些附和之輩,而是先前提出要問政於寶藏王的那人,便道:“臣下識得,乃是宗伯高健衛。”
高句麗管理王族成員的衙門叫做“宗府”,設定在王城之外,與王城僅有一牆之隔。“宗府”的長官叫做“宗伯”,素來都是王族嫡系擔任,身負掌管所有王族成員、事務之職。
在淵蓋蘇文篡權之前,很是位高權重,即便高句麗王都要受其掣肘,高句麗史上曾有多次“宗伯”發動宗族勢力將高句麗王趕下臺,另立新王的事蹟,可見這個官職之顯要。
現在高句麗之軍政大權皆備淵蓋蘇文所竊取,嚴防的便是王族勢力,所以“宗伯”便成了鹹魚一般的存在,非但沒有半點權力,反而成為嚴密防備的目標,可見那位“宗伯”高健衛是何等憋屈。
淵蓋蘇文嗯了一聲,又問道:“他說應當將戰況報於王宮,請王上予以抉擇,你怎麼看?”
長孫衝道:“值此風雨飄搖、大廈將傾之際,自當由大莫離支這等雄才偉略之士總攬國政,帶領高句麗人民挽大廈之將傾,擊潰強敵、守衛國土。王上居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不知天下之形勢,焉能秉承大任、繼往開來?放眼高句麗,能夠擔當抵禦強敵之大任者,唯大莫離支莫屬。”
這話雖然不無阿諛之意,但也算是事實。王宮之中那位寶藏王本就是淵蓋蘇文一手扶立的傀儡,天資不足、威望不夠,豈能代替淵蓋蘇文領導高句麗?若是當真讓寶藏王執掌軍政大權,怕是唐軍尚未至,朝野上下的文臣武將就已經開啟城門歡呼投降了……
若說忠心,更是無稽之談。
當初淵蓋蘇文擅權攬政弒殺榮留王之時,這些人可是一個個袖手旁觀,忌憚淵蓋蘇文的暴戾殘虐,甚至連個屁都不敢放。
眼下瞅著唐軍即將兵臨城下,淵蓋蘇文末日降至,便開始鼓吹忠義,號召淵蓋蘇文應當還政於寶藏王,簡直不知死字怎麼寫,愚蠢至極……
果不其然,淵蓋蘇文淡然說道:“大敵當前,內部不靖,焉能全力抗敵?‘宗伯’高健衛勾結敵國、販賣軍情,已然是不赦之罪,稍後你帶領麾下兵卒趕赴‘總府’將高健衛緝拿歸案,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長孫衝早有所料,就知道淵蓋蘇文豈能放任高健衛之流上躥下跳藐視他的權威?忙應道:“臣下遵命!”
同時也有些無語,自己本來是潛伏在平穰城的大唐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