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當並不容易,但是現在有了回紇人的配合,大可以從回紇那邊傳過去一些假訊息,那些人很難分辨真假,極易使得阿拉伯人的行蹤露出馬腳。
房俊略一沉思,卻搖頭問道:“即便此計奏效,那吾等又將如何面對突厥人與阿拉伯人一同出現在面前?”
裴行儉蹙眉不語。
單純以兵力論,無論對上突厥人亦或是阿拉伯人,右屯衛似乎都略佔上風。但是這兩支軍隊都是千挑萬選出來執行任務的精銳,戰力必定高得離譜,且對方處於暗處,驟然對陣,右屯衛未必撐得住,即便撐得住,也勢必損失慘重。
只能透過回紇人在對陣突厥人之時的反水,打亂突厥人的陣腳僥倖得勝。
若是突厥人與阿拉伯人同時出現,就算有回紇人助陣,右屯衛也必敗無疑。更何況到時候見到形勢不對,回紇人未必依舊遵從盟約反戈一擊,更大可能是順水推舟,乾脆將右屯衛滅了再說……
所以至少在殲滅突厥人之前,阿拉伯人一直不露面是一件好事。
當然,右屯衛殲滅突厥人的那一刻,阿拉伯人必定在某一處驟然發動,趁著右屯衛與突厥人拼得精疲力竭,給於致命一擊……
這樣一條毒蛇隱藏在暗處隨時可以發動致命一擊,可若是將其引出,又變成猛撲而來的猛獸,對於右屯衛來說當真是左右兩難、進退失據。
營帳之中三人蹙眉不語,唯有帳外北風呼嘯,吹得帳前的旌旗獵獵作響,清晰可聞。
好半晌,裴行儉才說道:“時不我待,若是僵持下去,非但右屯衛隨時有覆滅之虞,安西軍那邊遲遲得不到支援,也勢必連戰連敗,任憑阿拉伯人長驅直入,整個西域都將淪陷。這等時候,怕是唯有行險一搏,方能打破僵局。”
房俊沉吟著,搖頭道:“阿拉伯人數千騎兵長驅直入而來,再是如何潛藏行跡,也不可能無跡可尋。還是應當加大斥候巡查之力度,只要發現了阿拉伯人的蹤跡,使其難以偷襲,定然可以將其一舉殲滅!反之,若是一直不能發現阿拉伯人的蹤跡,就只能按兵不動!”
裴行儉頓了一下,與程務挺盡皆頷首。
唐軍不怕騎兵,尤其是擁有火器的右屯衛,只要結好陣勢,使得敵人騎兵難以發揮高機動的衝鋒優勢,數千敵騎根本不足為懼。
只怕敵人窺得右屯衛與突厥人死戰之時趁勢衝擊後陣,那就完蛋大吉。
由此可見,交河城裡那些賊人之用心是何等歹毒,他們引出突厥人意欲偷襲右屯衛,實則只是一個掩護,根本未將希望寄予突厥人能夠殲滅右屯衛,而是暗地裡聯絡了阿拉伯人,那數千潛行而來不知所蹤的阿拉伯人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亦即是說,只要右屯衛與突厥人開戰,無論勝負,阿拉伯人一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
這是敵人的全盤謀算,絕無僥倖之理。
裴行儉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汗顏道:“軍陣之上,本不應有僥倖之心,是在下莽撞了,險些中了敵人奸計。”
房俊笑道:“何需自責?敵在暗,我在明,本就落入算計,先機盡失,只能見招拆招。不過咱們自也有優勢,那便是如今已經掌握了敵人的全盤算計,固然尚無破局之法,可只要穩紮穩打,不留破綻,敵人又能耐我何?不只是咱們心急支援安西軍,突厥人進入西域腹地隨時可以引發整個西域的動盪,他們能不急?阿拉伯人長驅直入,隨時都有可能被我們偵知行蹤甚至設下埋伏,他們焉能不急?所以這個時候比拼的便是耐性,只要我們耐得住性子,心思謹慎不漏破綻,只怕他們就先忍不住跳出來!”
言罷,他下令道:“明日一早,派遣一旅兵卒前往交河城,持本帥之靈符前往都護府,下令封鎖交河城四門,任何人不得進出!本帥要先將交河城裡那些混賬的耳目盡皆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