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
長孫淹怒不可遏,就待拂袖離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外響起,旋即,一個僕人在門外道:“四郎,東宮來人,說是宣召四郎覲見!”
書房內頓時一靜,眾人面面相覷。
東宮宣召?
按理說,太子眼下恨不能將長孫淹扒皮拆骨,連聽到這個名字都怒火沖天,豈能願意親眼見到他?只需狠下心來不顧局勢之惡化,令三法司立案偵查,人證物證俱在,輕而易舉就可將長孫淹置於死地。
哪裡還有宣召覲見之必要?
除非……
長孫淨驚惶不定,面色難看,該不會是太子迫於壓力,改了主意吧?
長孫淹也才到這一點,一顆本已絕望的心“嚯嚯”跳動,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環視書房內眾人一眼,深吸一口氣,並未說話,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書房內一片靜謐,落針可聞。
良久,先前那位族老忍不住擔憂道:“此事……該不是有了什麼變故?”
旁人無語。
他身旁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顫巍巍的站起來,搖了搖頭,嘆息一聲:“今日吾等如此逼迫,四郎心中怕是恨意滔天。若是死了也就罷了,大不了吾等往後多多照拂的幾個兒子,將其撫育成人、開枝散葉。可若是今日四郎不死……唉,吾等往後再無寧日矣。”
一眾族老盡皆長吁短嘆。
豈止是再無寧日?以長孫淹的心狠手辣,怕不得一不留神就給下黑手弄死……
大家都瞥了長孫淨一眼。
長孫溫那般愚蠢之行為,誰看在眼裡還不明白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如果長孫淹當真躲過這一劫,旁人或許還能緩一緩、放一馬,長孫淨卻必定首當其衝,面臨長孫淹的瘋狂報復。
長孫淨臉色陰沉得可怕,心裡不停打鼓。
娘咧!
該不會當真讓長孫淹躲過這一劫吧?
那往後可麻煩了……
*****
長孫淹抵達興慶宮的時候,天色已然陰沉下來,雪花飄飄灑灑,精緻唯美的興慶宮內已然掌燈,宮門口掛了一串燈籠,雪花在橘黃的燈光裡飄灑搖曳,分外柔美。
長孫淹一顆心卻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兒,掌心更是攥出了汗水,門前的內侍入內通秉,他便規規矩矩的站在宮門外,悽風冷雪之中,卻絲毫未覺察到半分寒冷。
半晌,內侍才轉會來,躬身請長孫淹入內。
長孫淹隨著內侍進了宮門,垂著頭目不斜視,只盯著腳下已然清掃一邊的方磚甬道,好半天才行至一處殿宇之前。
這處殿宇並不華麗軒敞,夜幕之下掩映於修竹假山之中,燈籠光暈之下廊柱飛簷秀美精巧,仿若天上宮闕。
內侍入內,須臾迴轉:“殿下請長孫郎君入內覲見。”
長孫淹頷首,整理一番衣冠,這才登上回廊外的石階,到了宮殿門口,脫去鞋子走進殿內。
殿內燃著地龍,很是溫暖,淡淡的檀香氣息之中,空無一人。
長孫淹正自愕然,一旁的內侍已經向左拐入一個門口,急忙跟了上去。
過了門口,便是一間書房。
兩側龐大的檀木書架放置在牆壁,上面隔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除此之外倒是並無太多華麗陳設。
一張寬大的書案擺放在臨窗的地方,窗子顯然經過改造,原本的牆壁木窗都已經換成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庭院的精緻盡收眼底,橘黃的光暈之下落雪紛紛,很是唯美。
李承乾一襲常服,坐在書案之後,奮筆疾書。
內侍側身推出,長孫淹上前,一揖及地:“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