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嘖嘖嘴,他承認自己被李孝恭說服了。
之所以命令裴行儉大肆抓捕,是因為他算準了就算他折騰得再厲害,關隴門閥也得捏著脖子偃旗息鼓。可是說到底,自己對於關隴門閥之瞭解,又豈能比得上同是出身關隴的李孝恭?
想了想,覺得只能退一步,看著李孝恭問道:“所以,這個人情就只能郡王您來領受咯?”
開工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命令裴行儉大肆抓捕,明刀明槍的意欲將關隴勢力在西域一掃而空,又豈能朝令夕改,半途而廢?就只能讓李孝恭從中牽線搭橋,以他的名義央求房俊高抬貴手,放那些關隴子弟一馬,而這個人情自然最終是要落在李孝恭身上。
得了關隴這麼大的人情,以李孝恭的品性,哪是必定要折現的……
李孝恭大咧咧一擺手,道:“這說得哪裡話?本王乃是為了太子殿下、為了咱們共同的利益著想,只能殫精竭慮、勉為其難插手其中,豈是為了那區區幾分人情?二郎忒也小瞧本王。來來來,喝茶。”
居然親手執壺給房俊斟了一杯茶……
“呵呵……”
房俊皮笑肉不笑:“郡王當真是胸懷四海、氣量恢宏……在下佩服,佩服。”
“……”
李孝恭看著房俊這副神情,便嘆了口氣,無奈道:“行吧,人情總歸是能落在本王身上幾分……可這亦不過是順手為之,非是本王一力謀算……行行行,說吧,你到底意欲如何?”
眼見不能輕易將房俊打發掉,李孝恭只能忍痛割肉。
好在這回能夠狠狠的賺關隴門閥一波人情,捨出去一切安撫房俊,換取他的配合,倒也無妨……
房俊拈著茶杯想了想,道:“聽聞府上世子素有從軍之志,卻鬱郁不得伸展,不若將世子調往水師,擔任一任副將,如何?”
李孝恭登時氣得臉都黑了,怒道:“那是本王的世子!世子啊!軍陣之中刀槍無眼,萬一有所折損,你讓本王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成?絕無可能!”
白髮人送黑髮人什麼的……自然不可能發生。
水師之戰力冠絕天下,這世上絕無可以擊潰水師之軍隊存在,起碼五十年內不可能有。而且李崇義乃是河間郡王府的世子,縱然入伍,誰又敢讓他親臨戰陣,承受一絲半點的生命危險?
當年跟隨李二陛下征戰天下,便是李孝恭統御大唐水師先攻夔門、再順江而下平滅蕭銑,一舉蕩平江南。眼下大唐之所有水師,嚴格論起來都算是曾經李孝恭之門下。
將李崇義調往水師,就同等於將那些遊離於水師之外的水軍勢力盡皆納入管轄……誰敢不服,誰就是忘恩負義。
軍中最是忌諱這個。
然而若是任由水師將大唐所有水軍盡皆統御至麾下,那會使得水師之規模、戰力陡然上升不止一倍。
眼下之水師戰力便已經冠絕全軍,若是再度飆升,放眼軍中,誰可能予出其右?
妥妥的成為一方軍閥。
最重要是以房俊的立場,將會與所有關隴門閥所掌握的軍隊對立,原本房俊的聲勢就已經凌駕於關隴那些個宿將之上,再任由水師實力暴漲,房俊便會一躍成為軍中實力最為強橫的大佬……別以為水師帶一個“水”字,就想當然的以為他們只能在水裡作戰,大唐疆域遼闊、河道眾多,可以通行戰艦的地方几乎涵蓋了大半個疆域……
可以說,只要李崇義進入水師,河間郡王府便會被關隴、宗室一同視為“叛徒”,甚至就連李二陛下亦會大為不滿——因為房俊早已明火執仗的力挺太子,水師就相當於太子的直系武力,李孝恭大力襄助水師提升力量、擴大影響,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皇帝麼?
站在東宮一方可以,畢竟甚為人臣終究是要選擇站隊的,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