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笑笑:“長孫家此番連連犯錯,已然激起眾怒,說不定就要一蹶不振,那長孫淹更是焦頭爛額、自身難保,你也毋須擔憂,只需好生跟著薛司馬建功立業,豈能沒個前程?最起碼此番戰報送抵長安,敘功之後,你也要加官進爵。”
他倒是沒有以這一點攻擊長孫家的想法,非是不願,實在是那等世家門閥這種兄弟鬩牆、手足相殘之事早已屢見不鮮。縱然長孫無忌知曉實情,也大抵咬牙預設,別人誰又去管這個閒事?
至於由此打擊長孫淹的名聲……對於關隴門閥這等以武勳起家的門閥,從來就不在乎這樣的名聲。
甚至於長孫無忌有可能認為長孫淹之做法足夠狠辣,繼承了他的風範,視為合格的接班人,能到帶領長孫家再創輝煌……
只需安穩住元畏,關鍵時刻能夠站出來作證,給他一個宰掉長孫淹的藉口即可。
卻也不一定用得上……
見到房俊對自己並無偏見,元畏心中擔憂一掃而空,又聽房俊這番說話,知道自己這回的功勞算是坐實了。
敘功乃是兵部之職責,而房俊身為兵部尚書,兵部上下早被其經營得鐵板一塊,誰敢違揹他的意志?
看來自己投靠薛仁貴的決定實在是太英明瞭,這位薛司馬身後的大腿粗得嚇人……
連忙表態道:“末將定竭盡全力輔佐司馬,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房俊欣然頷首,對薛仁貴道:“此番右屯衛馳援弓月城,攜帶了大量火器,後續更有補充,所以儘可能的發揮火器優勢。敵軍眼下蝟集在天山腳下後軍大營,不宜強攻,但可予以襲擾、挫其士氣,使其上下驚惶、軍心不穩,再伺機尋找其弱點漏洞。”
想要一口吞下阿拉伯軍隊是不現實的,但是眼下安西軍、右屯衛合兵一處,糧秣軍械充足,又有火器補充,不斷的襲擾敵軍使其兵將疲乏、士氣低迷,乃是不錯之戰術。
只要敵軍產生焦躁、厭戰之情緒,便會極大的降低戰鬥力,且容易自亂陣腳,出現差錯。
或許只是被唐軍抓住其一個漏洞,便有可能扭轉戰局……
薛仁貴領命道:“越國公放心,末將親自率軍襲擾敵營。”
房俊搖頭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汝身為都護府司馬、安西軍統帥,自當坐鎮中軍調兵遣將,那等衝鋒陷陣的粗活兒豈是你應當做的?”
他回頭對門口的親兵道:“將王方翼叫進來。”
“喏。”
須臾,一個身材瘦小的校尉大步而入,施行軍禮道:“末將見過大帥,見過薛司馬!”
薛仁貴定睛去看,只見此人身材瘦小單薄,一臉稚嫩之氣,不由奇道:“你今年幾歲?”
瘦小少年聞言,登時挺了挺胸,壓著嗓子甕聲甕氣道:“在下今年十六!”
房俊擺擺手,笑道:“屁的十六,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十五吧?”
王方翼臉孔漲紅,扭捏道:“在下生日大,正月裡生人,按鄉里說法就是十六……”
“行啦行啦,”
房俊道:“英雄不問出處,有志不在年高,這小子固然年歲不大,但是在軍中火器大比武之時成績優異,是個人才,故而此番西征將其帶在軍中。率軍襲擾敵營之事,便交給他來辦吧,這小子鬼得很,最適合幹這種偷偷摸摸佔了便宜就跑的事兒。”
王方翼一臉不忿,卻又不敢反駁。
薛仁貴自然相信房俊,雖然這小子看著實在太過稚嫩,但既然房俊說他行,那就肯定行。
“稍後來吾帳中,吾交待你具體的戰術計劃,不過敵軍勢大,在襲擾之同時亦要密切關注敵人之動向,萬一被敵人設計埋伏,絕對有死無生。你死不要緊,若是使得軍中火器丟失嚴重,則罪加一等!”